【人间世】（第六回之四五 吴夫人惊心上青嵬 白云娘骚情付鱼水）

男之事，本不着善恶，多是心自认得差了，徒然地羞愧，以此打熬，辛苦炼就，得有这身家本事，不是中了药毒，那三五个狗贼，便要我也难。张牧道：姐姐见得极是，心苦乐不过是幻，此身快活方是真实，多执迷，便失了如许乐处。

翠儿忽生幽怨，悽然道：牧弟终是要去，教我苦寂。张牧道：一夕之欢，抚藉平生，翠姐不消气苦，设使再不得见，但存此心，便在咫尺间了。翠儿终是好汉心，便不再恼。

两个又与张牧叙了半夜话，方才沉沉抱，酣酣睡了。次天明，众起身，都至李夫房中坐地，李翠儿安排早饭，请众都吃了。李夫便道：妹子，扰了你这一夜，我等今去休。翠儿只顾看了张牧，极是不舍。莲便道：姐姐，与我们同走，却不是好。

翠儿迟疑半晌，方自问李夫道：正未知姐姐，要何处安身立命去。张牧道：我等便是要去你的乡里青城县，投托那一位义士好汉，他是王益兄弟叔伯至亲，唤作王小波的便是。话尤未了，只听李翠儿道：可是唤作拔云手王小波的么。

张牧道：正是。李翠儿道：他是天下闻名的，江湖上多道他是好男子，兄弟前去投他，必是不差了，既是去往青城，我有一事挂心，须要劳动兄弟。张牧道：但有的事，我自承当。李翠儿道：我自幼在家时，乡里结识同宗一个姐姐，最是投契，如今久无她的消耗，心中挂牵，兄弟此去青城，若是访得她的所在，千万递些音讯。张牧道：但知名姓，好歹寻见。

李翠儿道：我那姐姐李乙娘，嫁了丈夫在村中，她有个嫡亲的兄弟，唤作李顺。话犹未了，只听王益道：李家姐姐，你正不知哩，我的婶婶，王小波的浑家，便是李乙娘。

李翠儿吃惊道：她几时嫁了与王小波。王益道：这个却是未晓。李翠儿忽地欢喜道：即是我的姐姐在彼，早晚也去投她，却与兄弟相见。李夫听了亦喜，便道：即是相见有时，你我如今一别，可以少凄。当下作别，李翠儿指了前路道：前面三二十里，便至北川州，兄弟不必城，只沿了这条道，过了青嵬山，一路可通成都府，便至青城。张牧领了言语，道声：珍重。拍马引车要行，只听李翠儿道：兄弟且住。

张牧勒住马，转过身来，问道：姐姐语吩咐。

李翠儿道：那青嵬山，乃是险恶的去处，闻知大槌秦不遗占了那山，多有马，他亦是条好汉，兄弟若是得遇，可以相见。张牧道：谨记在心。又看了李翠儿道：姐姐，就此别过，早来青城。将手只一挥，拨转马，车马 南向，便望北川州而去。李翠儿自回店中不提。

且说李夫叙毕，便对秦夫道：因是得了翠儿妹妹指点，方才得知秦大哥名字。秦夫啧啧称奇道：好个奇了，怎地得与她相会也好。李夫道：只在左近，早晚必得相见。众说得巷，就秦夫房中安排饭食，直至寅夜方散，那边张牧也自酒罢回转。众安寢，一夜无语。

第二，李夫教了张牧，便来与秦氏夫辞行，秦夫那里肯放，又留了一，至第三上，李夫执意要去，秦夫没奈何，只得允了。当下秦不遗并秦夫，毛蛟引了吴夫小玉，直将李夫莲张牧王益四，送至山下，便将一盘金银相赠，又与两匹布帛，李夫并不推辞，一应谢过收了。又送了五里来路程，李夫再三道：请回。秦吴二夫，方才洒泪而别，与了山寨众，回转青嵬。

第六回 吴夫惊心上青嵬 白云娘骚付鱼水之五

且说里山寨里众，回转青嵬，不消三五，毛蛟肩臂伤愈，只见郑山引了一二十，回转山寨，来见毛蛟道：“取得二十余个兄弟在此，不敢来的，已将银两赍发了。”

毛蛟大喜，便引了众来拜秦不遗，俱在山寨伙。秦不遗大喜，一面教毛蛟分兵把守后山，共保山寨，一面多聚马，安排栅垣，整造军器，一并抵防官军。

毛蛟领了言语，便去寨中，点起一百小喽罗，领了众，同去后山镇守，早间演兵马，垦伐营造，至午便歇。得夜里，毛蛟却与吴夫小玉，自在快活，无般不至。如此一月有余，这一午后饭罢，毛蛟想起来道：“这后山广大，一向不曾巡看。”便引了三二个，去后山走视一回，只见山川秀美，多有奇景幽秘的去处。毛蛟贪看不完，抚掌叫好不迭，巡了一个时辰，方才回转。

至夜，毛蛟却与吴夫并小玉道：“里因看后山，直恁地好景致，我思量左右无事，明便同你二，山间寻个幽僻的去处，白耍一回可好么。”吴夫听了吃惊，忆起前事，慌道：“兄弟，家里任你，休去外面。”小玉羞红了面，讪讪地道：“吃撞见时，须不好看。”毛蛟道：“山里不是家，我见添山寨的二领，就山上个把，打甚么不紧，你们休要推托，只顾去。”

二拗不过，只得应允了。

次，毛蛟只携了吴夫并小玉，三先去后山上看一回景致，二都道好。

看看兴起，毛蛟便道：“我们且寻个清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