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小说 他在天上飞 （第四章 就要过年了）

汇南！汇南！音仪多么希望自己能大声喊出来，在城市的上空，呼唤他的名字。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可是她只能在心里翻江倒海地思念他。

之后汇南和音仪在学校碰上，仍不多说话，最多简单地示意一下，表示看见了彼此。

音仪觉得在东湖的那个早上，好像不太真实，太象自己的幻觉。

她偷偷摸出那张照片，味着那个心有灵犀的时刻，便如释重负，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照片里汇南穿着军大衣，俊朗明澈。 音仪穿着雪花呢的棉衣外罩，甜蜜羞涩地微笑着。身后一片白雪。 汇南在照片的背后写了&ldqu;留给青春的忆&rdqu;几个字， 落款&ldqu;汇南&rdqu;。

之后不久学校就放了寒假， 校园去楼空，音仪就用对汇南的思念填满了每个子。她一遍遍想着那一天，每次心都扑扑跳。

汇南既没捧起她的脸，也没说什么不常的话。但那异乎常的沉默好像比什么话都挑动心，好像千言万语挤在一处，就反而无语。

没说出来的，都在脑子里游， 不停地游。

音仪突然想起几年前在七商店附近撞见汇南。他的家，会不会就在那儿呢？音仪想想，记起那儿还有家书店。也许她可以去趟书店，没准儿碰上汇南。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们既然不在学校，就应该可以多说两句话。

能跟汇南多说上几句话，就足以让她向往了。

音仪上了路。

眼看着就要 过年了。 街市上喧嚷，热闹非凡。买年画，买鞭炮。买鱼水果，不一而足。路边摊床前都密匝匝地排满了，起自行车的被挤没了地方，就只好下了车，推着车在群中行进。

音仪坐在无轨电车上，低望着街市，心里也一样充满快乐的期待。

过年的时候，父母就要在厨房里忙上一整天，最后在饭桌上摆出满桌的盘盘碟碟。家里还会有吃不完的花生瓜子和 糖果。父母单位的同事和自己的同学也会来串门拜年。音宣会来，在家里享享福。

音仪想着， 脸凑近了车窗，呼出的呵气落在冰冷的窗子上，形成了一团雾，模糊了她的视野。她将目光收，突然眼角扫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定睛一看，却是晓东。

晓东就站在自己的身边，正看着她。他的脸有些胡子拉碴，不再象从前那个清秀的男孩子，眼神却还是一样的茫然忧郁。

她笑了，喊道：&ldqu;晓东！好久不见了！你去哪儿啊？&rdqu;

晓东也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说：&ldqu;我都看你看半天了。我去模具厂上班。早上有点事儿，晚了。&rdqu;

&ldqu;你已经上班啦！怎么样，喜欢吗？&rdqu;音仪问。

她想到和晓东一般大的姐姐音宣。音宣在读大学，而晓东已经走向会了。会好像是个终止梦想的地方，音仪心里有些淡淡酸楚。

&ldqu;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混饭吃吧。我爸，&rdqu;他开始犹豫，甚至有些痛苦，他四下扫了一眼车上的。 其他的都带着漠不关心的神望着别处，没有关注他们。

&ldqu;我爸的那个老婆也得了癌症，年初就死了。他又娶了一个，一个乡下的，要转城市户。&rdqu;他俯下身，声音低得好象只有他自己听得见，&ldqu;那个家&rdqu;，他顿了一下，&ldqu;早就不是我的了。&rdqu;

音仪一下子就被晓东带从前。时间好象没有流动，至少对晓东来说，旧的苦痛不但没有被冲淡，反而沉淀得更加浓厚，象在身体里逐渐扩散的癌，一点点渗透到五腑六脏，一直到让痛得打滚。

音仪脑子了起来，刚才的快乐一下子消失了。她无语地望着晓东。

晓东凑近跟她说话时，他温热的呼吸又缓缓飘散在她跟前，麻酥酥的。她忽然觉得他的眼神里不再只有痛苦，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象漫漫荒野里一朵小小的鲜花，在凄风苦雨里不时宜地轻轻摇曳。

&ldqu;你一点儿也没变。你还跟以前一样。&rdqu;晓东挺起了身体，冒出一句。

音仪忽地想起晓东在东湖树林里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她躲开了他的目光。

&ldqu;那晓峰呢？晓峰怎么办呢？&rdqu;她也不地问他。

&ldqu;晓峰早被姨妈接走了。也好。&rdqu;他又问：&ldqu;你呢？你还好吗？&rdqu;

&ldqu;我挺好的，学习特别忙。一天到晚考不完的试。&rdqu;

&ldqu;好好学习吧。以后上个好大学， 有个好前程。 你一定会的。&rdqu;他说。

这话从晓东嘴里说出来，总有些怪异和伤感。

音仪转脸来，望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