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飘进来了新鲜的青
香，然后，开始
脱她的灰色罩衫。
「好，那我走了，你们……走好。」高梦的声音里满是酸涩，但是她还是笑
了。
「会的……对了，梦，如果一会出了什么意外状况，我搞不定的话，你还要
受累帮我们个忙……毕竟，在这件事
上我总是出意外的。」
补上说这句话时候，宋妍没回
去看高梦，只是眼睛盯着窗外坪上那截树
桩上劈着的那把锋锐的斧子。
孟爽带来的那把斧子。
伍凌
「爽姐，对不起。」走进房间的时候，伍凌用力地擤了一把鼻涕，「你用心
血浇灌的小花儿变成毒了，她杀了好多
，而且这次，连你也要死在我的计划
里了……」她说着，抬起手臂去抹脸上的泪，却把自己的脸都抹花了。
「别我不知道，至少我是自己要这么做的，大法官，这次就别把事往身
上揽了。」孟爽说着，揉了揉伍凌的栗色发。她把那个黑皮的笔记本还给伍凌，
但却把那封折成心形的，贴着伍凌博士照的信留在手里了，「来之前，我特意读
了《无生还》的原著，原文里在我这个位置的家伙，也是个做管家的，多巧…
…我做的孽，杀的，比他多多了，所以，斧劈两半一命休，对我来说，再合适
不过了。而且，你不是常说那句话，你的座右铭：适时而死……」
「死在巅峰时刻者最光荣。」伍凌抽了抽鼻子，「那是尼采的话，我一直用
它当信条，告诉自己是在帮这些，甚至，设计这次的荒唐策划，原本是为了
『帮』小蝶的，而且，我觉得这次也是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位子——最适合我这
个杀犯，或者说主谋的位子。现在你知道了，这个叫做『极乐死』的组织可以
尽力帮助我们这些要死的实现一个最想实现的愿望，而那时我的愿望就是……」
「我对你的资助是通过小蝶做的，她是知道的，我还以为是她……」
「嗯，是她，在我向极乐死许过愿之后不久，鬼使差的，小蝶就告诉我了。
嗯，就是王欢死的那天，也是你们在莺燕轩吃烤
的那天。那天我和小蝶都去了，
我还在你喝醉之后亲了你，那天我也哭了，带着面具所以没看见，而你醉了，
也不知道我亲了你。也是那个时候，我听见孙莉和你讲小黑的事……多可笑
啊，我在自己决定去死之后，忽然知道了我
心姐姐是谁，然后，转一天，我的
心姐姐就按着我安排的剧，走在我前面，要当着我的面去死了。」她笑着，
然后她又哭了。
孟爽盯着伍凌看，她看到这个
孩——或者早应该说是——的鼻翼紧张
地舒张着，哭到连喘息都有些费力。
发·*·新·*·地·*·址
然后她开始用力地看伍凌的眼睛。她忽然发现，在伍凌无助哭泣的时候，她
的脸和当时那个瘦瘦小小蓬垢面的大眼睛孩开始有些重合了。
只是她从前从来没见过伍凌哭，这个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天之娇的样
子，总是笑，眼睛总是发光，总是
力充沛，不管白天还是
夜。
「小花儿，你的病……」
孟爽当然不会忘记，她当时第一个开始捐助这个当时叫做小花的孩子，不
光是因为她的大眼睛，也是因为她的病，自闭症加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做
一个穷苦孩子本身就很难，特别是当她在放羊的时候亲眼看着阿爹阿妈被一个
疯子用机枪扫成筛子以后，这当然就更难了。
她记得那个时候，那个没有名字的孩只是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花儿，
唱着荒腔走板的山歌小调，然后扑簌簌地掉眼泪，再哇哇哇地哭。
——对啊，那个时候，那个叫做小花儿的大眼睛姑娘哭的时候也会挂下鼻涕
来，然后再用
棉袄的袖子揩到一脸都是。
「算是好了吧，毕竟你帮我找到了当时最厉害的心理医生，而且，不知道是
不是因为PTSD带来的刺激，我的脑发育似乎超出了她们的预期，当然也有点副
作用，其中之一就是我似乎忘了该怎么睡觉了，所以也好，理论上，我可用的时
间起码比别多了一半儿。我在网上曾经把自己叫做知天命，除了因为这是个谜
底是『五零』的谜语，也因为按我可支配的时间算，我也活了普通将近五十年
了。」伍凌苦笑，给自己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