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圣女(16)

鲜活的血，等彻底断气后便不会再采食，而尸体残余的血因无法回流亡者体内便会随气流升腾至天穹，最终化为漫天的血雾遮天蔽，如云朵随风向东飘，终不散。一遇风雨，便形成血水，瓢泼而下，惨状骇

无比，宛如间炼狱。

妖族历次东进，掠过之处，百姓无一生还，这些行尸走与那些胡一样，走到哪里抢到哪里，抢到哪里便会屠光哪里。而胡为的是金钱与土地，它们则是单纯为了饱腹。

“陛下……自张掖至洛京，一千一百余里，已再无一座村落，一个活啊……”

秦禅听到了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他努力让自己显得震惊，自己是大秦天子，族的象征，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动摇……

一个活都没有了……自大将军楚子阳兵败轩辕山，妖族已割据雍凉二州数十年之久，他心里其实早已清楚那片土地该是怎样的惨状，可当他亲耳听到自己的子民早已化为血雨，洒在这上千里的帝国土地上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惊跳，舌挢不下，但更多的则是愧疚与无奈。

“这……众卿，可有高见啊……”

族的皇帝哆哆嗦嗦的坐在龙椅上，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四下打量着满朝文武，可这些往里只会夸夸其谈，满嘴阿谀奉承，饰太平的迂腐之辈却只是接耳，窃窃私议，没有一个敢直视自己。

“各位卿……各位卿……妖族扣边，已临渭水，该如何是好啊！”

陆雄的叹了一气，他不屑于与这群无能鼠辈当庭议事，可也不能亲眼看着大秦一步步走向毁灭，他用力的一跺脚，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大殿上终于安静了三分，他又瞥了一眼一直坐在那里装死的吴老狗，后者依旧闭目养神，不动声色，要不是那两根弯曲的鼻毛还在鼻孔下面晃，恐怕都以为这老家伙睡着了呢。

“陛下，胡南下恐怕正是受妖族所邀，北为佯攻，实则是为了策应妖族东出，如今刘老将军正镇守渭南，妖军一时无法攻进关中，陛下应马上拟勤王诏令，号令各节度使率军赴洛勤王。同时督促幽并二州抓紧修建防御工事，严防死守，臣料定鲜卑不会逞强攻坚。只要诸路勤王大军赶到，陛下亲临渭南，鼓舞士气，反戈一击，则妖军必败！胡多仰仗骑兵，屯兵于坚城之下，乃取败之道也，不久自退。东北两线危机即可化解。”

秦禅听完频频点，他虽不懂得什么韬略战机，但也懂得主次矛盾的道理，况且刘开谷骁勇善战……

“非也，陆太尉难道不懂识之术吗？”

陆雄虎目流转间，马上就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小白脸，不用想，这顶撞自己的刺便是刚消停了一阵子的左京，左京捋了捋下颚几根稀疏的胡须，一张嘴便是阳怪气。

“刘开谷乃何？败军之将，失城陷地之徒也！若非当年他兵败而归，失了萧关，何至于如今妖军能够居高临下，扼守六盘山脉，觊觎关中？！”

满朝上下都知道这位尚书左仆是吴天的忠实狗腿子，吴天权倾朝野，促使皇帝废除尚书令一职，架空尚书台，自设丞相，独霸朝政，颠倒乾坤，已历三代。

文武百官除非明哲保身，自愿空成闲职，其余都会主动攀搭高枝，心甘愿给吴天当走狗，只有陆雄不同，他出身显贵，身后是三百年兖州望族陆氏，陆氏历经大秦十九帝，每任家族首领均出任太尉，掌管中枢禁军，说是秦氏龙椅宝座最后一道闸门也不为过。而这样忠于大秦，忠于秦氏帝王家的是断然不会与吴天这等结党营私的权臣为伍的。

“哼，当年萧关一战，刘老将军披坚执锐，秣马厉兵，与道门天宗仙子合力退敌，拒屠未央百万大军于萧关之外，固原之下。奈何吴筹吴参军在刘老将军昏迷时私自开关迎敌，致使萧关失守，前功尽弃！此非刘老将军之过！乃是监军误国所致！”

陆雄一想到这就气的牙根痒痒，萧关一役，大秦损失惨重，锐尽丧，更继雍凉二州后丢失了西线最为宝贵的战略屏障，自此关中门户大开，再也无险可守。而这狗东西居然还把责任丢给刘开谷，吴筹乃是吴天兄长，当年到底是因何而失关恐怕都内有蹊跷，奈何这吴天权势熏天，吴筹只是被降了官职，依旧锦衣玉食享受着，战败之罪却是只字不提。

“哦？当年吴监军乃是圣上亲自派遣，太尉难不成是想说……”

“咳……”

一声咳打断了左京的话，吴天拄着拐杖依旧闭目不言，秦禅也只是笑连连，毕竟不管怎么说，吴筹确实是当初经过了他这位皇帝的同意才前往军前监军，而现如今再提那些陈年烂账也无济于事，怎样退敌才是首要任务。

见皇帝面露苦色，陆雄也是心力憔悴，他无意于与这些吴党在庙堂之上如三岁孩童一般斗嘴，奈何这满朝文武却个个明哲保身，无一敢站出直面国难，想那刘开谷，年近六旬，一生戎马，三度血战妖族，却最终依旧被朝内排挤，还被扣上了个失地陷关的罪名，最为可悲的则是这位坐在龙椅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