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兰房里,怎能睡得落枕?”忽然想念起玉蟾别府的蛙鸣虫唧,自己一
身处在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间里,顿觉孤渺,隐约有些不安。
劫兆在院里的小亭中沏了清茶,摆上几色鲜果点心,屏退服侍的婢子们,半天不见岳盈盈出来,忍不住轻叩房门。
“岳姑娘,房间还好么?”岳盈盈回过,随手放落梳子,见镜中之
貌美如花,雪靥被铜灯摇焰映得玉润可
,红云悄染,不觉有些羞喜:“这无赖几时变规矩啦?我不应,他也不敢进来。
”心里有
说不出的滋味,定定,扬声道:“进来吧,门没上闩。
”呀的一声,劫兆推
满室昏黄,余晖与灯焰融作一处,长长的身影拉到妆台边,微风掀动纱帘。
“房间挺好的。
”她从镜里偷偷乜瞧,心
噗通噗通跳,忍不住拿手按着,酥腴的胸脯触指微陷,居然有些烫
。
劫兆倚在碗菱雕花的门牖边,垂手抬目,带着一种缅怀的眼光环视四周,规矩可
得让
想轻掐他面颊一把。
“这儿,”他淡淡一笑:“是我娘以前的夏居。
壁上涂的白垩都是掺和了檀香泥的,梁柱是上好的沉香木,香味十几年都不散,才管叫‘兰香院’。
”岳盈盈转过
来,胸
起伏,侧身的曲线玲珑有致,当真是美到了极处。
劫兆摆摆手,笑着说:“没关系!房子盖了,原本就是要住
的。
我娘又美丽又和气,其实
子倔强得很,她最喜欢有志气的
啦!要是见了你,也定然欢喜。
”岳盈盈双颊晕红,本想回敬:“怎么也不见你挺有志气?”话到
边,忽有些不忍,只是微微一笑。
劫兆看穿了这点心思,笑道:“你别看我这样,小时候是很用功的,每天扎马练剑至少三个时辰,经常练得给
抬回去,那时也不过七八岁而已。
后来慢慢明白自己原来有病,身子骨不行,什么内功都练不起来,一练便要吐血,这才觉得没甚意思。
”微一耸肩:“好在我娘过去得早,现在什么也瞧不见,不用
这个心。
”岳盈盈闻言一凛,“你……莫非是天生的六
绝脉?”“没错,不愧是太
阁主的高徒,
美武功强,连见识都不一般。
”劫兆笑笑,随意坐上高槛,忍不住又环视起房内的一切,“别说这个,忒煞风景。
这屋子好几年没
住啦,它要是有灵有识,一定也很寂寞。
我有空就常来这儿走走,可老觉得不行,我娘是个很灵慧的
子,不用吟诗作画、刺绣弹琴什么的,光坐在那儿就看不腻
,这房子让她陪伴惯了,谁来都黯然失色。
直到今天,我才觉得这儿又变得漂亮起来,就像小时候一样。
”岳盈盈心里甜丝丝的,却故意板着俏脸,扭
轻啐:“呸!
甜舌滑,没半句正经!你府上成堆的婢子,多有姊妹
眷,我沿路怕没有看见几十个,一个比一个俏,这屋还能缺
子陪伴么?”劫兆摇摇
,“那不一样。
况且我的兄长和妹妹,与我都不是一个妈生的,他们不会到这里来。
”岳盈盈以为他油嘴滑舌惯了,此处定然还有发挥,不料却轻描淡写几句,没有调笑的意思。
劫兆呆坐片刻,忽然回,笑道:“怎么扯到这里来啦?来!咱们到亭子里坐一坐,待会儿要开饭了。
”“嗯。
”岳盈盈顺从起身,两
并肩行来,只觉晚风扑面微凉,满心说不出的舒畅。
在亭中坐了一会儿,主事侯盛匆匆来报,说法绛春迄今昏迷不醒,商九轻的伤势也非泛泛,将军箓与寒庭都不预出席今晚的大宴,劫真遂请膳房的主事一一问过贵宾们的食单,在各院里分别传膳,避免同席的尴尬。
劫兆让侯盛上了几碟
致小菜,与岳盈盈在月下一同品尝。
侯盛板着一张冷面,岳盈盈却老觉得他眼暧昧,似笑非笑的乜着自己,突然扭捏起来。
这一较真,当然又是劫兆不好。
两
正打闹着,忽听一声咳,一条魁梧的身影穿过月门,紫膛凤目、长鬓美髯,正是名动天下的“霄雷隐”劫震。
“爹……”劫兆一愣,即使母亲在世之时,父亲也绝少来到兰香院。
与其说是怕见父亲,倒不如说在他的记忆里,“父亲”这种东西与兰香院的温暖僻静是极度的格格不
,从没想过会有叠合在一起的一天。
岳盈盈的错愕却远在劫兆之上。
劫震的出现,提醒了她太
阁传
的身份,岂能与仇敌之子如此亲昵?她突然觉得十分丢脸,师父失望的表
似乎浮现在眼前:如果让她老
家知道自己失身于仇
之子,还对他……对他……“你……”最后还是劫震先开了
,“你师父身子可好?”“好……好。
师父她老
家一向都好。
”真怪,岳盈盈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