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沟中填的满满的，然後从上面投下炭火，让表面的羊粪缓慢燃烧，同时控制火势，使羊粪有烟无焰。
永安宫是太后寝宫，宫中各种沉香、麝香、郁金香、苏合香、龙涎香……世间诸般名香无不齐备。
自从建成以来，终
熏香不绝，年
久，连梁柱都散发着浓郁的异香。
然而此时，帷幕内却烟雾滚滚，充斥着羊粪燃烧的浓烈气味。
胡巫将几根木棍架在沟上，然後抬起喉咙被切断的吕奉先，面朝下放在木棍上，伸手拍打着他的背脊。
吕奉先气绝已久，伏在沟上一动不动。
羊粪燃烧的浓烟将少年整个包裹起来，冰凉的四肢渐渐有了温度。
浓烈的羊粪气味薰得
几乎流泪，却没有离开，包括太后在内，都在注视着那个没有知觉的少年。
吕巨君也悄悄进来，静静立在一角，看着胡巫施救的手段。
胡巫不紧不慢地叩着吕奉先的背脊，
中不知念诵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
鲜血忽然从吕奉先割
的喉管中涌出，落在羊粪上，“嘶嘶”作响。
披髮的胡巫站起身，一脚踩在吕奉先背後，接着整个都站在他背上，一边高声念诵，一边双脚用力践踏。
看到这么粗
的“医术”，义姁脸色数变，似乎想过去阻拦，又勉强忍住。
吕奉先颈中鲜血越涌越多，里面夹杂着大块已经凝结的血块，忽然他喉中低咳一声，苏醒过来。
一名内侍掩着鼻子钻到烟里看了看，片刻後爬出来道：“恭喜太后娘娘！小公子已经醒了！”殿中众都鬆了气，心
如释重负，连吕雉脸上都露出笑意。
她站起身，“我们先出去吧，大巫虽然有起死回生的手段，可这味道着实腌臜了些。
”众都笑了起来，纷纷离开帷幕。
夜色下，两名侍
提着灯笼在前引路，已经是寅初时分，吕雉却了无睡意，她微微昂着，双手握在身前，长长的衣袖垂在身前，绣着雲纹仙羽的裙摆映着星光，水波般在一尘不染的汉白玉阶陛上迤逦拖过。
淖夫和胡夫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後，再後面是亦步亦趋的义姁。
吕雉并没有提及吕奉先的伤势，而是说起了一樁闲事。
“天子前些子下了一道诏书，”吕雉淡淡道：“召赵氏之妹合德
宫，封昭仪，居昭阳宫。
”胡夫语带讽刺地说道：“南宫又要多了一位娘娘了。
”淖方成道：“终究是天子私事。
”昭仪虽然地位尊荣，毕竟不是正宫，作为天子家事，群臣无从置喙，便是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
吕雉双手扶着栏杆，望着阶前波涛浩渺的池苑，慢慢吸了一清冽的空气，良久没有开。
胡夫上前，抖开一件披风，披在她肩，一边道：“天子到底还是年轻，沉不住气。
这天下终究是他的，何必如此？”此言虽然是抱怨，却带着一丝劝慰和提醒。
吕雉自然听出自己贴身婢是一片好意，只是心下不免郁结，冷笑道：“也许有嫌长秋宫太小，看上这永安宫了。
”“她想当太后？”胡夫笑了起来，“谅她也没这个胆子。
她若作了太后，将置天子于何地？义姁，你说是不是呢？”义姁正想着胡巫叩击的手法和白羊粪在典籍中所记载的功效，闻言微微吃了一惊，“啊？”众都笑了起来。
义姁微觉赧然，向太后告了个罪。
她问明原委，然後问道：“赵氏之妹如今却在何处？”胡夫道：“已经命去查了。
”淖方成道：“南宫那个叫江映秋的，找找她的下落。
”胡夫道：“是。
”义姁道：“赵氏在南宫独木难支，如今多了一个妹妹，看来姊妹俩将来要专宠後宫了。
”“赵氏姊妹俱非善类，”淖方成冷冰冰道：“此必祸水——欲灭我炎汉！”淖方成声音虽然不高，却刻意用上了一丝真力，在夜色中远远传开，连远在殿前的内侍都听得清清楚楚。
胡夫和义姁互相
换了一个眼色，微微点。
吕雉道：“嬷嬷说得不错，赵氏姊妹正是祸水！”汉秉火德，以炎汉自许，淖方成将赵氏姊妹比作灭亡炎汉带来灾祸的恶水，可谓骨三分。
这番话一旦传开，赵氏姊妹本来就不佳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
宫中亮起一行灯火，径直往永安宫驶来，途中却拐了个弯，驶永巷。
义姁道：“是襄邑侯。
多半是听说巨君公子在此，才避而不见。
”吕雉皱了皱眉，“让阿寿好生管管他。
”胡夫笑着答应下来。
吕雉凭栏远眺，望着夜色下的洛都。
北宫地势高峻，永安宫的陛阶便与南宫的殿顶平齐，从阶上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