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从耿照处得来的消息,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巨细靡遗,毫无保留。
“按你之说,耿照等若是琴魔魏无音的再世之身,甚至继承了琴魔的武功见识,才得以对付妖刀?”“耿照非是宫嫡传,那《夺舍大法》仓促施展,似是并不完全。
他平时并无琴魔的记忆,几次面对妖刀,均在
命的一瞬不意使出宫武技,才得侥幸逃生。
我在云上楼曾见他与天裂
手,确是如此。
”古木鸢冷冷一哼。
“所以,你认为他并不危险?”“我……我认为他相当危险。
”横疏影环抱胸脯,尽量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
“据我所知,耿照并未学过上乘武功,胡彦之宣称他是“刀皇传
”,完全是一派胡言,其目的乃为向独孤天威讨保此
,才随
编派,不足相信。
但耿照对付天裂的身手,却连兵圣南宫损都不得不承认,普天下只有刀皇才能教出。
《夺舍大法》虽不完全,绝非毫无效果;对姑
来说,此
绝不能留。
”“你也知道,此
绝不能留?”古木鸢哼的一声,声音平板依旧,斗室里却如风云卷动,横疏影顿觉浑身气血一晃,满眼黑翳掩至,几乎难以喘息。
古木鸢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莫非纵虎归山,便是你杀
的法子?”“他……我……不能在……流影城……”压力一松,横疏影伏在梳妆台上无助颤抖,美背不住起伏,宛若垂死羊羔;喘息片刻,终于匀过一
气来,
唇边黏着几绺汗湿的鬓发,俏脸惨白,艰难开
:“云……云上楼一战,消息传遍江湖,他若死于流影城,不唯独孤天威要追究,只怕东海六大派、镇东将军府也不会善罢
休,追根究底,对我等姑
至为不利。
耿照的《夺舍大法》承接不全,不受刺激,也说不出个端倪,威胁
不如琴魔急迫。
“我……我放他下山,假他
之手杀之,耿照死得无声无息,决计不会牵连到流影城来,灭
、守密两全其美,乃上上之策。
”古木鸢冷哼。
“放下山去,你怎知必死?”横疏影定了定,想起耿照,心
一暖,益发宁定起来,低声道:“凡事必有变数,就算亲自动手,也未必有十成十的把握。
但依我的推测,这一路只通往幽冥途,耿照若能逃出那
的追杀,就算是您亲自下手,也未必收拾得了他。
”她小赌了一把。
古木鸢在姑
之中,是不容反抗的权威,冷酷无
、生杀予夺,却非是一位自把自为、妄自尊大的领袖。
与其说他喜怒无常,不如说无关喜怒;他决定要杀的,必然是因为那
妨碍了组织,不管是喜欢或憎恨,他都会很冷静地将之除去,不带一丝
绪,只求
准有效。
这种直如春秋秉笔一般、近乎铁面无私的
格,令他对阿腴奉承全然免疫,讨好他、哀求他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小小的挑衅却可能激起古木鸢的兴趣。
“便是琴魔复生,真有心要杀,他就一定会死。
”“我只知那
的实力,未必在琴魔魏无音之下。
”古木鸢的声音毫无起伏,平板得像是枯竹曳地,风过林摇。
“这,就是你安排胡彦之一路保护他的原因么?”“不,那是我确保耿照一定会死的安排。
”横疏影面色苍白,唇畔泛起一丝莫可名状的笑意。
那是九分的算计、一分的嚣狠,是赌徒临盅一掷,就连丝毫退路也不留的豁命决绝--“带上胡彦之,正是他必死无疑的保证!”◇◇◇篷车下得鬼
岭,离了盘肠山径,“喀搭、喀搭”转
一条笔直郊道。
这路说窄不窄,最狭处约容三四辆马车并辔而行,路面是车马
步给走出来的,虽然不甚平整,却无碎石断树拦路,比颠簸的山径要好得多;夹道遍植榆树,早春的花期未至,高大笔直的树冠上光秃秃一片,枝桠如十指聚捧、争相朝天,颇有几分料峭萧索的味道。
举目除了榆林黄土,便是起伏低缓的丘陵;行出数里,仍不见田舍,道上也无行旅骡马,不知怎的,耿照却觉得地景十分眼熟,说不出的亲切,掀帘问道:“老胡,我们要上哪儿去?”“这条路一直往下走,下一个岔
往东边,就是龙
村了。
”老胡坏坏一笑:“我拜把兄弟家里,听说有位貌美温柔的姊姊,老子可要专程瞧瞧。
”耿照大喜:“这是往龙
村的路?”胡彦之笑道:“除非你住的是另一个龙
村。
要不,再个把时辰你就到家啦!你有几年没回家了吧?”耿照点点
。
“我七岁上朱城山,就没再回过龙
村啦,也不知变成怎样。
”他此番亡命天涯,最大的遗憾就是临行之前没来得及往长生园与七叔道别,为此耿耿于怀。
对老胡的安排,耿照心中感激,低声道:“真是多谢你了,老胡。
若非这一趟,我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阿爹和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