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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之下，雪艳青竟在他背上睡着了。

也难得她如此信任，这该说是不知险恶，还是全无心机？耿照忍不住笑起来，心怀顿宽。

管他的！官兵抓强盗的事，明天再说罢。

今晚就只是两个患难相扶的江湖，结伴在路上聊天而已。

夜暗难行，耿照沿着山边林径，摸索着向前走，希望能循着走出来的便道找到居。

走了快半个时辰，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几幢简陋的茅房子，成“凹”字形的三合排列，四周竹篱环绕，似是农家。

此间距离江岸已有一段，地势较为平缓，稍远处似乎隐约见得田畦，这里有农舍也不怪。

比起五里铺遇袭时耿照阅历益，对于荒野中突然冒出来的建筑物格外警觉，这座农舍的竹篱笆里有笼、锄等常用物，分布自然，按理该没什么问题才是。

他伏在十丈开外的矮树丛间，静静眺望着屋舍。

“是……是民家么？”背上微微一晃，却是雪艳青睁开了眼睛。

“怎……怎不过去？”“那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怕她听不明白，耿照低声解释：“那屋子外围有寮狗笼，却没有行狗吠等动静，极不寻常。

你在这里待着别动，我上前瞧瞧。

”雪艳青勉力伸长颈眺望一阵，果然如他所说，点道：“好。

”耿照小心将她藏在隐蔽处，施展轻功掠至竹篱外，突然一淡淡的腥味钻鼻腔里：“是血！”心知不妙，绕着篱笆转了一圈，前后不见有，才纵身越过墙篱，见舍、狗笼的门都是开的，满院子都散落的毛，却不见半只；狗则好找得多，屋主饲养的大黄狗眼吐舌，歪着横在竹篱门后，显是被拧断了脖颈，手法脆利落，连血都没多流一滴。

这里是真正的农舍，并非出于伪装，代表屋内原本住得有。

走犬毙，很难认为屋里的家安全无虞。

耿照轻轻推开左厢一幢茅屋子的门扉，谁知柴门滑开不过尺许，便即不动，似是卡住了什么。

就着些许月光一瞧，房内赫然陈尸两具，一仰躺在角落的榻上，下半身还盖在缀满补丁的被褥里，怕是才坐起身便即遇害。

另一具尸体则趴在柴门滑开的路径上，四肢完好，呈现诡异的歪斜，犹如跳舞一般，只有颅几乎被扭了个对边，明明身体俯卧在地，扭曲的紫酱面孔却是朝向屋梁的。

两都只穿单衣，床上是一名老，死在门边的自是这家的主。

柴门开不到一尺，成年要挤蹭屋甚不容易，凶手杀之后，却要如何离开？耿照再看了几眼，突然明白过来：那凶轻敲门扉，老农披衣起身，开门观视，他却如一阵风般掠进屋里，拧断了坐起身来的农脖颈，又迅雷不及掩耳地转身折断了农舍主的，掠出时反手带上门扉。

折颈的男主原地打了几个旋子，尸身趴倒在地，恰恰挡住门径，造成“有进无出”的假象。

这杀的速度虽然快极，若是全力施为，耿照自问未必办不到，难就难那份毫不迟疑的杀心（好……好毒辣的手段！）两俱是折颈而亡，血气自是来自他处。

耿照不敢大意，循着气味蹑足来到透着微光的右厢，碧火真气的灵敏感应放大至极，清楚察觉屋内止有一的心跳，只是虚弱到了极处，此外三丈方圆内再无活物。

“还有活！”他撞开门扉，屋里仅有的几件简陋家具被扫至一旁，角落瘫坐着一个血，浑身上下布满凄厉的创，骨碌骨碌地冒着血，仿佛被成群恶狼撕咬过，有的伤可见骨，还有被扯下一半、另一半还连在身上的条，令不忍卒睹。

那身受如此严重的创伤，居然还有一气，鼻处不住呼出鲜血沫子，瘀肿的面孔依稀辨得相貌廓，却是耿照曾见过的。

“大……大太保！”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一发喊，那浮肿的眼皮便动了一下，可惜似已无法视物，眨得几下便涌出脓膏血水，低道：“耿……耿照？”声音含混不清，原来中缺了几枚牙齿。

“是我！”耿照趋前搭脉，发现他体无完肤，手都不知该放哪儿。

他与雷奋开非亲非故，谈不上，但一个好好的，怎一转眼成了半截烂残尸？以大太保的武功，就算真遇上成群虎狼，决计不致变成这副模样。

错愕、惊惶、惋惜、着急等绪纷至沓来，耿照心如麻，瞬间竟有些鼻酸，眼眶不自禁地涌出泪水。

“大太保！是谁……是谁将你伤成这样？我……我带你去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