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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乡亲有什么见教，请上前来说。

”黑压压的流民堆里一阵祟动，秽臭之气如启兽栏，随风掀转。

那从中间挤上前来，倒像被流旋搅着冲来出似的，畏缩的身影一到战马前更显渺小，嚅嗫着说了句话，依旧是听之不清，只闻嗓音嘶哑，脏污的兜帽下藏着一张锅底似的黑脸，一双亮瞳眸向上瞥来，带着兽一般的饥火异光。

邹开火一来，扯开雷响似的嗓门喝道：“统领问你话，说清楚些！”“老邹！”于鹏扬鞭示意他噤声，忍着重新搅风中的新鲜臭气，和颜道：“别怕。

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再大声些。

”那像动物一样瞥了他一眼，目光充满警戒，片刻伸出肮脏的手指，指着于鹏身后，哑声道：“……那儿有吃的，我闻到味儿啦！”群中顿时骚动起来，不是大声鼓噪的那种，而是嗡嗡然如共鸣一般，像是一大片无意义地划动腹足的乌壳虫。

于鹏听得一怔，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一阵恶寒。

邹开抢先会过意来，怒喝道：“大胆！”唰的一鞭抽落，那向后弹开，身子绷紧了一搐，肩上迸血如虹！“老邹！”“兀那贱民，不知所谓！”邹开总算记起要向营统代，策马回，面上怒意犹未褪尽，咬牙道：“不给他们点儿教训，无法无……”见于鹏面色丕变，一微妙的战栗感掠过心，回时喉际一凉，体内似有什么一脑儿地冲天而出，视线失速后仰，陡地映满了蓝天--于鹏眼睁睁看着流民群里飞出一团大鹏似的乌影，倏地划开邹开的喉管，快到连出声示警都来不及。

邹开还未坠地，那足尖往马上一点，劲风已至面门！--没有臭味。

这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掠过心版的念，电光石火间他明白自己的预感并非无的，然而觉悟已迟。

薄刃划过喉的瞬间，于鹏看见肮脏的兜帽斗蓬下，浮着极其怪异的乌檀鬼面。

那是一张的脸。

光滑的檀木雕磨出子细致的眉眼、挺翘的琼鼻，微噘的樱桃小嘴有着难以言喻的野，而狮鬃般的怒发贴鬓飞展，雕工狂野难驯，又与细的美假面形成强烈的对比，宛若林独行的夜之……几乎在同一时间失去正副统领的骁捷营并没有立刻陷混，慕容柔锐意培养的劲旅毕竟非同凡响。

带着乌檀鬼面的斗蓬怪客一边在心里赞叹着，一边又杀了几名靠得近的正副指挥、军使、副兵马使等，几乎身影一动便有一离鞍滚落，骁捷营的指挥中枢山倒一片，空余战马嘶转。

白马王朝军制，马军一营是四百，通常不会满编，约落在两百五十至三百之间；每百为一都，以军使、副兵马使领军。

骁捷营的番号虽有个“营”字，实编却是一个军，下辖十个马军营，拨了约一营的驽兵给罗烨、一个营留守，带来阿兰山的有九个营。

鬼面怪客的身形圆滚滚的一团不甚显眼，却似胁下生翅，行动如飞，踏着鞍马背足不沾地，几个起落之间，负责拱卫于鹏、邹开的两个营已无副兵马使以上的指挥官，连什长都死了几名，无一不是开喉倒首，取命仅只一刀。

骁捷营的弟兄目瞪呆，好不容易有个回的，一名旗手奋力止住马惊，大喊：“休了阵脚！给统领报仇--”语声未落即被扯下马来，一扑前扒开旗手的襟甲带，张咬断他的喉管，抬起一张染满鲜血的狰狞面孔，双目亮亮的出饥火，正是那被邹开鞭笞的流民。

目睹这一幕的骑军们魂飞魄散。

将军说“勿伤百姓”，这哪是什么百姓？简直是吃的恶兽！饱受惊吓的官军一见马前有，立即挺枪掼出，流民纷纷倒地，却有更多红了眼的扑上前；漆黑的流掀波卷，如海啸一般，以血撞上顿失指挥的骑兵防线，硬生生将骁捷营的前列撕扯开来，黑由突席卷而，惨叫、嘶嚎声响彻山间，宛若间炼狱。

后面几个营的指挥试图稳住阵形，每每拥旗而出，就莫名其妙地坠马，秩序登时大；殿后的九、十两营被逆流的军势冲得七零八落，第十营指挥使夏杼拔出佩剑砍倒几驾掠过身畔的惊骑，回大吼：“死守阵地！一步也不许--”忽然没了声音。

斗蓬怪客踩着他仰倒的胸膛一蹬，半空中双手叉，蓦地向外一振，左近的副指挥使、军使，甚至几名亲兵身子弹开，胸突然出血箭，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爪耙过。

数千名杀红眼的流民冲了骁捷营的最后一道防线，朝半山腰的莲觉寺嘶吼狂奔而去……◇◇◇从论法大会伊始，横疏影便一直待在凤台第三层，须臾未离。

召见云云，不过是种障眼法，她自进得栖凤馆还未见过娘娘，倒是接待的内侍十分客气，兴许是上有代，横疏影吃好喝好，住房是亲王内眷的等级，连观礼都被分到凤台第三层，楼里空的，只有她和那顶金碧辉煌、夺注目的巧纱帐。

“这是……”帐子抬凤台时，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