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鳞的心中充满萧索。
不是自怨自艾、自怜自伤的那种，而是对大部分事反应冷漠，觉得眼前的一切无聊透顶。
而忌飏背叛的失望、揭
陵
设谋的兴奋……等，都是在这片无边静海中投下的小石子，哪怕死水微澜亦弥足珍贵。
玄鳞的
绪要么丝纹不动，一有起伏，便是狂悲狂喜大大立，耿照甚至猜想这是玄鳞用来维持内心活力的方式，一如他面对佛使时的轻佻泼皮。
但这些因应之道，仍不足以维系一个衰老疲惫的灵魂。
——所以玄鳞需要“那件事”。
他需要那样强烈的期待与渴望，才能继续他不老不死的帝王路。
陵提到他以“龙息术”更换躯体维持长生，耿照记得那是夺舍大法的别名，而玄鳞的无双之力，很可能来自脐间镶嵌的异物，无法不令
想起化骊珠——只是比起耿照脐间这一枚，玄鳞持有的更强大也更稳定，的确不负“无双”之名。
但耿照最关心的并非这些，而是急于脱离之际，来不及听完的那一段。
玄鳞向天佛使者要求无敌的战士：不相信的龙皇，欲把护卫王座的圣任务
给刀剑，让具有智识的兵器役使，而非由来
纵刀剑——“妖刀。
”染红霞喃喃道：“听来……真是像极啦！从结果看，天佛使者终究是做了出来，为玄鳞完成愿望，拥有最强最忠心的战士，再也不用笼络心。
但，世上真有这样的事么？赋予钢铁铸成的兵器灵魂，使它们能控制持有的……这种志异怪谈一般的事儿，真能办得到么？”耿照严肃，抱臂不语。
染红霞原也只是捺不住心
的迷惘，自然而然地喟叹起来，并不真的期待从他
里得到答案，岂料耿照却抬起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办不办得到不好说，毕竟这谷里的一切若非咱们亲身经历，旁恐怕也难以言语说服。
但我看那佛使回应龙皇请求的样子，其中却有些蹊跷。
”“蹊跷？”“嗯。
”耿照正色道：“譬如我们说“不死之躯”，实际一点，便是练得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横练功夫，至多是内外兼修、已臻化境，拳掌刀剑等闲难伤；说得玄乎些，便是服食金丹飞升羽化，从此不老不死，脱离六道
回，身如琉璃内外明澈之类。
”“这位大师不知在何处修行，听起来好高明。
”染红霞抿嘴笑道。
耿照微微一笑，怕思虑中断不敢岔开，续道：“但佛使回应这个愿望的方式，是给他弄了个强韧的身体，让他“换”过去；万一这副躯体坏了，那便再换一副。
我若向许愿不死之身，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只怕笑不出来。
”染红霞心念一动，收起嘻笑的，细细咀嚼他的话意。
““无双之力”也是。
佛使给玄鳞的，非是自身能力的提升，而是在脐中嵌
一枚像化骊珠一样的物事，借此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
佛使的技艺虽，思考理路却很实际，是变着法子从字面上满足玄鳞的要求，同预想总有一丝微妙的差异。
这样的结果，显示了有两种可能。
”“……他对玄鳞有所忌惮，故而保留了一手？”染红霞的气，连她自己也不甚信服。
“还有更简单的答案。
”耿照笑道：“佛使也不是无所不能，他的匠艺水准虽优于同时代的其他，仍不能满足一个狂妄之的任
要求。
他不是，只是一名超乎想像的出色工匠。
“如“数圣”逄宫之作，在我看来简直乎其技，但那也只是我的技术比不上他罢了，而非是逄宫具有什么力。
一旦将机关拆开，其中的理路但凡工匠必能析辨，稍点即通。
那位天佛使者处理玄鳞祈愿的方式，处处透着这种匠思路，老实说不怕你笑话，我还真有几分亲切之感。
”染红霞噗哧道：“他要是遇上你而非玄鳞，不知要有多欢喜。
起码你听得懂话，比玄鳞好应付多啦。
”耿照也笑了，一会儿才道：“拜佛使所赐，虽然现在还是不明所以，不过我多少有点儿眉目了。
”染红霞本不知他所指为何，想起二开始说笑之前，话题最后中断的地方，不由一凛：“妖刀？”“嗯。
”耿照伸出左手食指，以右掌握住，双手合而为一，示意道：“妖刀之变，是妖刀自身与刀尸结合而成，无论是水月停轩的万劫，抑或是风火连环坞的离垢，皆是刀相合才造成的死伤；在流影城的不觉云上楼，天裂虽说自行铡死了两，但那是在搬动刀座时所发生，若纯以机关解释，亦在理之中。
“一直以来，们都被三十年前的妖刀传说影响，认为是妖邪作祟宿于刀中，持刀者被妖刀控，使不懂武艺的樵夫突然身负武功，文弱的崔公子杀进东海第一大帮会总坛，如无之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