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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想到“死”这个字的气力都没有。

她怔怔瞧着房顶，安静等待悲惨的命运降临。

不期待它变好，就不用担心会继续变坏。

饶是如此，当房门“咿呀”一声被推开，她仍不由自主地一颤；伴随着这个声响，紧接着下来，她将被多到数不清的男子或许没有这么多，但她无法记住他们的面孔，只觉像林魇一般撕裂衣裳，无地侵犯蹂躏……但这次却有些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自觉麻木的孟庭殊终于有些忍不住，余光一瞥，打量了静静伫立在门的男子：他约莫三十出，但憔悴的加倍显老，若非未蓄胡须，说是四五十岁怕也有信。

身材高大，肩膀却有些塌斜，弯腰驼背的没什么，不过也可能同他手里提着的酒酲有关。

这一厚厚的灰发，鬓角覆耳，宛若狮鬃，毛发算是相当浓密，然而白多于黑，又非白得无一丝驳杂，只觉沧桑疲惫，不忍卒睹。

不惟顶上三千烦恼丝，他连粗厚的浓眉、唇颔间的硬松，全都是灰的，活像顶了脏雪蹭来蹭去，难怪无打采。

除此之外，还算是个好看的男。

要再年轻十岁，刮净胡渣、换身衣衫好生打扮，该是相貌堂堂、英姿勃发的魁伟男子。

男子不耐烦似的瞥了瞥床榻里，与过往那些猥男子不同，他空疲倦的眼眸在孟庭殊鲜诱的青春胴体上不曾稍停，看她的眼犹如看条咸鱼，半晌才抬起未提酒酲的那只手，竖起拇指，一比身后。

“出去。

”孟庭殊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甚至不知这为什么这样……她已死了心不再抵抗，这会儿，他们又想怎样？老天爷他还想怎么样？回过时，她才发现视线模糊，泪水溢出眼眶，爬满脸庞；喉咙疼痛沙哑，胸却像被掏净了似的，有种空的清爽，彷佛暂时松了气。

意识渐渐回复，依稀想起自己像发疯一样，一脑儿将梗在胸臆间的委屈、痛苦……全都吼叫出来，到底说了什么却记不清了；这肩为之一轻的感觉，该是说了很不得了的话罢？她突然有点想笑。

事实上等她察觉，已然扬起嘴角，自顾自的笑起来。

反正待会一定很悲惨的。

现下能笑，且笑一笑好了，又有什么关系呢？生啊。

伫立门边的灰发男子维持原来的姿势，微怔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可能是榻上又哭又笑、状若癫狂的少吓坏了他，将他原本就跟别有些不同的怪异色欲吓掉了一地……起码，孟庭殊是这样想的。

“你想留下，便留下。

”半晌，他才慢呑呑地吐出这句，回欲走，又有些不甘心似的，一本正经回。

“但这是我的房间，不是你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孟庭殊有些糊涂了。

难道……难道不是鬼先生又将自己当成什么礼物，“赏”给了这位得力下属？思路还未转过，忽听门廊间一阵拆门掀牖似的裂声，轰隆而来，夹杂着婢仆的奔走哀告：“凤爷！孟……孟姑娘眞不在这儿……哎呀！”“呢，给老子出来！”熟悉的嘶哑嗓音令少浑身剧震，恶心恐怖的记忆又爬上心，还有腿心里未褪的撕裂痛楚……蓦地诸凤崎鹫的声音已来到门前，带煞的尾音拔尖儿一扬，冷冷道：“好啊，云总镖，诸某的，你也想要么？”第百六二折、坐见悔吝，蝉鸣夜柳“云接峰……等等，你说的是‘通形势掌’云接峰？鎭海镖局那个云接峰？”黄缨本想接著告诉她，云总镖打死前东海经略使赵大的公子赵衙内手下护卫、被捕下狱后，那传说中天香国色的云夫跟了谁这节委实太过彩，在连来黄缨搜集的消息中绝对有名列三甲的实力。

有忒彩的八卦可听，她都快舍不得离开冷炉谷了。

岂料盈幼玉瞠目结舌，才回便急急追问，根本没给说书歇气卖个关子的时间，彷佛这姓云的眞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物。

没趣，黄缨叹了气。

“应该是罢？他们都喊他‘云总镖’，可没说是不是镇海镖局。

”即使是对武林事孤陋寡闻、门中师长讲解时总在打瞌睡的小黄缨，也知镇海镖局是东洲首屈一指的镖行魁雄。

那姓云的才多大岁数，瞧他现而今的落拓模样，似也颓了一阵，莫不是十八岁便当上了镇海旗座的龙？见她著急，扬了扬柳眉，憨笑道：“姑娘也听过那厮麼？是不是很熟？”盈幼玉不知怎的小脸微红，颇心虚似的，板起了俏脸。

“又不是你这村姑，没点见识！‘通形势掌’云接峰，十年前可是东海赫赫有名的角儿，数白城以东风云物，十有八九不会漏了此。

我以为他死在狱中了……怎会与金环谷这帮匪寇同流合污？”想起这过往名声，益发费解，不禁抿嘴蹙眉。

她是不好意思向黄缨坦白，之所以记得这，盖因幼时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