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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艳青对她微一颔首致意，似觉此事理所当然，并没有受感激的道理，宁定认眞的目光，更像是向代穿金甲、守护宗门的郎致谢。

两目光会，心俱暖，望台上的符赤锦、场边的媚儿亦松了气，难得地相视微笑。

偏偏胡彦之这时才想起来，急得大叫：“……小心！刀尸武功不同东洲，说不定点无用────”语声未落，僵立不动的少倏地拔刀转身，长长的刀柄却仍留在墙上。

黄缨虚握着看不见的“万劫”拧腰疾刺，激尘一线，一丈之外的雪艳青本能回枪，蓦地胸开绽，血线自肩胛后笔直贯出，贯穿的劲道之强，竟撞得玉面蠕祖双脚离地，顽长的身子向后弹飞。

当耿照曾说过的话语，此际终于在胡彦之脑海中响起，却已来不及了。

“那是……‘不复之刀’！”第百八八折、天姿降尔，血海刀馎密室之中，耿照双手抱，陀螺般满地打滚，扭曲发青的面孔与其说是狰拧，更像痛苦难耐；有一瞬间，明栈雪甚至产生错觉，以为有什么铁叉铁杓之类在少年颅中翻搅，偏又不全捣个稀烂，残碎的脑浆一块块给刮落下来，偏还留着能记忆痛楚的形状。

她想阻却他的翻滚、踢打与嘶咆，以同源的碧火眞气为他镇摄心，便如突心魔关时一样，却惊觉耿照全无顾忌、放开手脚之时，竟连靠近他亦有不能，遑论出手制伏。

耿照额际、颈间青筋露，涕泗横流，总算一点灵智未失，余光瞥见明栈雪的绣鞋尖儿，赶紧掌并用，缩向墙壁角，抱哑声道：“别……别过来！好……好痛……呜呜呜……妳别……别过来！我……我会弄伤妳的，千万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快停下来！别、别再响啦！好痛……好痛啊！”频频以碰墙，撞得砰砰作响，状极骇。

密室中的平滑骨墙与王座是同一材质，掌劲难伤，然而耿照连撞十几下，连油皮都没擦，遑论见血。

明栈雪的碧火功长于感应，毋须近身，即能清楚感觉他全身眞气鼓，密密布满肌肤表面，层层迭迭，宛若披甲戴盔。

常这般运使眞力，没几下便虚脱倒地，耿照身负碧火功及鼎天剑脉两项瑰宝，能在无意识间撑起护身气甲，一时半刻还撞不死；较之于此，那不断在他颅内兴风作、明栈雪却毫无所觉的物事，毋宁才是要命的关键。

明栈雪决断明快，见少年暂无命之忧，脆利落地退开。

石门之上，慑影镜投仍持续运作，雪肌黄衫的少挥舞石刃，以压倒的敏捷和力量困战雪艳青，明栈雪认出是那晚冷炉谷陷落，自己一时兴起、曾尾随保护的丫，料不到她与耿照是旧识，此际又对雪艳青出手，感叹运合之妙，远超凡所能逆料。

黄缨的武功斤两，她再清楚不过，休说扳倒雪艳青，冷炉谷内随便找个来，都能拿下这懒惫丫。

明栈雪判断使她与耿照同时发狂的原因，极可能来自于同一处────用毒？不可能。

风送药气，距离也差得太远；况一墙之隔，怎会刚好点中两个风马牛不相及之？投于食水，就更不可能了，耿、黄这几间虽有联系，但吃睡都不在一块，眞要说的话，染红霞与姥姥落腹之物，可能更近于黄缨，没道理是耿照跟着中招。

也许是……声音？武学中的慑魂之法，若非诉诸眼术，即藉琴音、钟响，乃至隐藏在话语中诱失、放松戒心的法子，将暗示植施术对象心中。

然而，以她感应力之强，若有迷魂音，她该先于耿照察觉才是，明栈雪非常肯定并没有这样的征兆。

除非，这声音只有他俩才听得见────郎心念一动，闪身掠上台阶，提运功力，啪啪两声，双掌分击壁面约半高处，差不多就是另一侧王座枕的部位，劲力所至，牙骨般莹润光滑的墙壁虽无缺损，却透出栗似的细响，随即冒着淡淡烟气，原本透墙而出的、祭殿内的动静声息，至此再不复闻。

身后低咆为之一顿，狭小空间里只余男儿浓重的喘息。

适才两触动机关，阶台上的王座虽转了出去，室里始终能听见外的动静。

明栈雪料那传声的机关不在座椅，而在墙壁之上，大胆出手，果然印证心中所想；欣喜回，见耿照双目赤红，撮紧的拳簌簌颤抖，凸的青筋爬满铸铁般肌纠结的手臂，像在苦苦抑制着什么，并未因声源断绝，而稍有改善。

“我……颅里有……有东西……”他艰难地开，眼瞳翻转、白多于黑，嘴角止不住垂涎，语声含混，彷佛癫痫发作，模样十分吓。

“牠……牠要跑……跑出来……我没法……快不行……妳快……快走……离……离开……救……阿缨……别让……别让她……”明栈雪知他坚毅，极能忍耐痛苦，眼下无论扰他的是何种心魔，均已远远凌驾少年的坚忍与毅力，距全面失控仅只一线；耿照以惊的耐力，苦苦抵抗侵蚀，只为将场内的少托付给她。

郎心凄恻，忧急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