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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今能寻到小兄弟，非是巧合。

”老续道：“我在南门附近走动时，心忽起异样，寻路而来，佛气的感应益发明显，一转过街角，便见小兄弟与恶正在打架。

对了，那位兄台叫什么名字啊？”再次感谢前辈什么都没问就相助——耿照暗为狼首岳宸风掬了把辛酸泪，简单代聂冥途的来历。

刁研空听得懵懂，只点了点，又道：“他使的‘薜荔鬼手’，与你所使截然不同，如非亲见正典、且受本山座师点拨，决计不能练至如斯境地。

老朽本来想问问那位兄台，他的薜荔鬼手究竟学自何处，但他昏迷不醒又被官差锁了去，怕是问不到啦。

”耿照的“薜荔鬼手”悟自娑婆阁观音像与罗汉图，当中难免有许多无法衔接的空白，全赖当时同聂冥途过招，才慢慢偷师填补起来。

后遇拳脚的大行家薛百螣，两于夹层中摒弃内力，比拼招式，给了耿照印证阐发的绝佳机会，串起整部鬼手的脉络，自此越战越强，得有今之造诣。

他原以为狼首的薜荔鬼手之所以浑然天成，乃聂冥途结合自身的战斗经验，再加上长达三十年的浸钻研，但阁内遍布图障，聂冥途连眼都不能睁，岂能对着佛像挂图练功？经刁研空点醒，耿照才觉蹊跷。

当年圣藻池三才赌斗，“集恶三冥”的处置不仅是赌约的一部份，更是推敲出幕后谋家的关键线索。

虽说鬼王一系完整保存，是谁搞鬼已呼之欲出，但理应由“刀皇”武登庸感化的狼首，却练成莲宗绝学再出，亦不见丝毫教化的效果，使武登庸之嫌始终难去。

种种迹象所指，涉嫌者仅有一，却迟迟无法排除另一的嫌疑，让所有的抽丝剥茧尽止于此；玉匠无意间点出的问题，不定正是突。

（果然……囚禁聂冥途的决定是对的！）谋家万万料想不到，会把这么个活证据送到自己手里。

耿照双眸一亮，正欲邀老同返，刁研空却兀自叨叨絮絮，自己和自己说起话来：“我这回下山，本是为了寻找那，毕竟百余年来，上院座师们都疑心那便是那，却不肯现身领导我等，其中必有缘故。

我帮小兄弟打恶时，写着各种线索与嫌疑的图册却被打烂了，我不知还能去找谁，故先在越浦待着。

“所幸小兄弟你练有鬼手，我想循这条线总没错，等啊等的，果然等到了这个新恶，他的鬼手居然是嫡传，看来离线索更近了不是？谁知官差把恶锁走啦，这下没得问了，只好在茶铺中等你。

“后来一想：便问了恶，得到线索，也不过就是找到那而已……要是那不是那，别是那呢？自此豁然开朗：那本就未必是那，天鼓雷音院的师弟也说，若有救得此世，约莫便是小兄弟你了……这样说来，小兄弟就是那了啊，我又何必执著于那？”耿照被他一“那”说得晕，不明白所指为何，只知里的“那”至少有两以上，非指一，赶紧打断他与世隔绝的自我对谈：“老……老前辈，您说的话，晚辈全听不明白啊！可否请前辈说清楚些？”刁研空眼一澈，忽转过来，正色道：“就好比这把伞。

老朽在茶铺里碍了众行走，铺里的姑娘便踢我几脚——”耿照愣了一会儿，才省觉他说的是那跑堂小厮。

“他……是姑娘？”“自是姑娘。

”刁研空露出怪的，似觉“难不成你以为是小子”，但这小小曲丝毫未扰他诲的兴致，又接着说：“因她踢了我，掌柜的便拿她的伞给我。

此伞于姑娘，是大有系之物，我拿了如此紧要的物事，必不能与姑娘再无瓜葛，这伞终将老朽引回姑娘的身畔。

”见耿照露出迷惘之色，察觉自己还是说得太悬，淡淡一笑，改道：“世俗僧会告诉你，这就叫因果，舍讨欠还，一报抵一报。

她踢我，故失了伞，但此伞价值之于随意一脚，似又太过，因此老朽得为她挡灾，兴许还要救她一命。

”耿照下都快掉下来了，忽想起老胡“骗小姑娘捐钱献身”戏语，暗忖这位老前辈若出了家升坛说起佛法，没准能当得“花花和尚”四字。

连因果这么玄乎的道理，他都能随举个七八糟的例子，说得似模似样，骗什么到不了手？“因果……是这么说的么？”“这是因果没错，但因果不是这么解的。

”老淡淡一笑，哪看得出半点颟顸模样？直是判若两。

“世上所有的事，都不能独立存在，彼因为此果，此果又生他因，但也仅此而已，无谓欠还。

这伞将我引回姑娘处，盖因对姑娘而言，价值不菲，姑娘不肯放弃罢了，落比较伞与踢踹的价值、伞与救一命的价值，衍出轻重、借还等妄义，不免陷于窠臼。

老朽寻找那，也是一样的。

”耿照苦笑：“只可惜晚辈不知前辈所指，究竟何，‘那’二字，倒比因果难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