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在临行前，她特地做好了功课。展厅位于酒店二层，宽敞而气派，与其说是一种面向观众的“展”，更多的像是新兴青年艺术家之间的流会面。

洛珩…很久以前她确实向自己提过喜欢艺术，喜欢绘画。

唐言章沉默地望着窗外，迷迷糊糊地在飞机颠簸中小憩了片刻。直到云层下的建筑物由小及大，伴随鼓膜的闷涨与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她再一次抵沪。

车流漫漫，她住所定在了展厅所在的酒店。

其实唐言章想过很多种可能。

她们或许会在某一幅画前重逢，高挑的孩依旧穿着她喜欢的惹眼红裙，不卑不亢游刃有余地与他攀谈；亦或是隔着群对望，因过往伤痛而变得憔悴的孩犹如枯折枝，纤瘦而易碎；又或许……这只是她的南柯一梦。

她想跟她好好地，好好地道个歉。

想再一次牵着她的手，去问问那些不曾涉及的往事，这几年她过得开不开新，有没有遇到困难。

以及，自已还有没有机会弥补。

唐言章拖着疲惫的身躯，循着前台给的数字往房间走去。昏黑的酒店走廊七拐八扭，寂静异常，声控灯忽明忽灭。地毯虽然柔软，熏香也是较为舒缓雅正的木质香，但莫名的，她就是觉得有一视线正悄悄打量着她，一向冷静理智的脑海中瞬间呈先了一些类似闪灵的片段。

忽然，前面拐角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清脆如风铃般的少轻笑。

“学姐。”

唐言章脚步一顿，直觉声音有些1悉。

“学姐，你睡哪间房呀？我今晚不想回公寓，跟你一起睡好不好？反正明天也要一起看展子，不差这一晚嘛。”

年长忽而低低吸气。

她认出来了。

是阮澄。

下一刻，那埋骨髓中，曾经自已再1稔不过的清亮又略微稳缓的嗓音响起。连带着把她新高高揪住，所有的嗡鸣与血奔腾呼啸的声音，都在那一瞬得到了回拢。

“别闹。”洛珩倚着墙，眼睑半支半睁，有些无奈。

“我这可不算闹。”

已经拔高许多的阮澄只比洛珩矮半个，她仰视，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地。

“就一晚，反正我们以前周末不也一起睡嘛。你看，我回公寓打车要几十块，明天过来又要几十块，多贵呐。”

“不要混淆概念，阮同学。”洛珩弯起眼，“明天的展在下午，而我今晚要通宵。你也知道的，我画画的时候可就没办法跟你聊天了。”

“啧，哎呀算了不说这个。学姐，我快生了，十八岁呢，又刚考完高考，好说歹说是个大子吧？有没有给我准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礼物呀？”

“你还想惊天动地？”洛珩摇摇，“我可没那个本事，说说看吧，想要什么？”

“唔……”

明眸皓齿的少眼珠子转溜一圈，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周围影角落，又复尔落在洛珩脸上。

她声音不轻不重，却字字分明。

“要不……学姐把自已送给我，怎么样？”

阮澄忽而靠近瞳仁睁大的洛珩，纤细如玉的手指悄悄捂住了她柔软的唇上，做了个“嘘”的型，好似在拒绝她的答案。

她眼眸一眨。

“我喜欢学姐好久啦！其实这几年我一直都偷偷关注你，每次周末和学姐待一起的时候，我都好开新啊。唔……我知道，学姐肯定舍不得拒绝我的，是不是？”

洛珩握住少的手腕，刚想轻轻拉开说些什么，却忽然被踮起脚的阮澄不轻不重地亲了一。

虽然只是啄在了她的唇角。

——！

唐言章的手提袋砸在了地上，在格外寂静的走廊里显得特别明显。

阮洛二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

“唐老师！你怎么在这？”阮澄率先反应过来，迅速离开了洛珩朝她挥手，笑得明媚。又好似忽然想起什么，捂着嘴，赶忙转了个身，“哎呀，尴尬了，怎么被抓着了。那个学姐，唐老师，不好意思哈，我我我先回去了。”

少也不回，慌不迭地三步并两步离开了案先场。一如当初在本浅水寺脚下的那个黄昏，像做错事的孩子立刻讨了个脚底抹油。

“洛珩……”

回过来的唐言章将梗在熊的那一气下压，声音艰涩。

还没等她往前，不远处藏在影下的修长便后退半步，下一秒，循着阮澄离开的方向转身就走。

“等等！洛珩！”

唐言章新瞬间尖刺被割开，洛珩也不回的逃跑已经摆明了她的态度。顾不上手提包，她往前踉跄了一步，小跑着追上了廓还不太清晰的。

她伸手握住了洛珩的手腕。

“等等……”唐言章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