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14

他正举着一本警官证，看起来非常焦急，显然是在风雪里奔波了很久，即使带着很厚的老式雷锋帽，眉毛和发梢上还是已经积了一层雪花。

显然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他，额木图也愣住了，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在村子里租了房子，暂住几天。”兰朔单手在大衣的衣袋里，不动声色地把枪往处推了推，微笑道：“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

额木图拿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他看：“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看到过这个孩？”

那照片像素不高，上面是个七八岁的孩。穿着件色的羽绒服，上戴着只黄色蝴蝶发卡，穿着长相很普通，但皮肤健康红润，一看就那种是被家心照顾的孩子。

兰朔把手机递还给他，摇道：“没有。”

这时他注意到，这几个看着他的表似乎都有些怪异。尤其是那个，眼睛肿着，一看就是刚哭过，上帽子也戴歪了，应该是急匆匆从家里冲出来的，已经根本顾不及这些。

老警察追问道：“真的没有？”

“没有，我们今晚都没有外出过。”

急道：“可是妞妞的发卡就在你们家的门外面呀！”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房门外的雪地里，果然孤零零躺着一只黄色发卡。

发卡显得有些旧，正是照片上孩戴的那一只。大概是已经落在这里好一会儿了，上面已经积了一层雪花。

一瞬间许多个念划过脑海，兰朔沉声开：“这个孩是走失了吗？”

闻言又急得要掉泪，抽泣得话都说不连贯了，额木图按了按妻子的肩膀，替她解释始末。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妻子娜仁给妞妞煮了个荷包蛋，让她上床睡觉，然后就去厨房烧水了。前后也就五六分钟的工夫，结果娜仁再回来的时候，发现门大开着，而妞妞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娜仁以为她是去院子里了，结果怎么喊她也没搭理，赶紧叫上额木图一起出来找。

娜仁哭道：“这孩子连羽绒服都没穿呀！”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失踪三个小时，已经足够让监护急得发疯，更何况她是穿着单衣出门的，在这个天气里随时都有冻僵甚至冻死的风险。

这个村子总共就几百户家，民风也淳朴，家家都沾亲带故。额木图夫在村里到处叫找，已经惊动了不少，此刻远处已经隐隐有一些房子亮了灯，豆腐店的大娘也是跟着一起出来找孩子的。

村子没有多大，可是一群浩浩地散开，搜到现在一无所获，直到来到这座小院前，门前的户灯大亮着，雪地里孤零零地丢着一只发卡。

孩失踪的危险有多高不言而喻，额木图见过太多类似的案件，看到发卡的时候，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砸门之前，他都已经做好了叫撬锁门而的准备。

几天前，额木图检查过兰朔几的证件，可此刻只会下意识地把他往最坏的方向想，一时间嘴角不由得都在微微抽动。

——这是一个外国。

涉外的案件一向更加复杂，为了防止后续追责，派出所里都会要求他们必须严格按照流程办事。可是如果这个男真的是拐走了孩的坏，等上报失踪、立案、取证、发布搜查令、再来提审，这一套时间耗下来，孩还在不在世都不知道了。

老警察紧紧咬了咬牙，已经下定了决心，指着雪地里的黄色发卡，沉声道：“同志，我们现在就需要进门看看。”

电光火石间，兰朔心中也在迅速滚过许多个念。他并不知道，这样做是否会让某种不该见天光的秘密露出来，可是天平的另一端是一个孩的命。

四目相对，他平静地摇了摇：“我恐怕你们无权进行搜查，但是我家门装了监控探，现在就可以调出来看。”

客厅里的大灯亮起，兰朔关好了卧室的门，和他们三一起坐在电脑前。

趁着视频导电脑的工夫，他顺便问了问孩的况。

妞妞的大名叫黄梦竹，其实并不是这对夫的孩子。而是因为最近她家里出了变故，没能照顾她，额木图夫一向热心，就把她接到了家里来。

娜仁抹着眼泪道：“她妈妈前两天才出了事，大过年的，孩子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可跟她家里待呀！”

“她妈妈才出事？”

“她妈妈丛增芳就是前几天失踪的那个考察队员，”额木图眉紧拧，“我们前几天进山，就是去找她的。”

兰朔愣了愣，刚想再问下去，可是电脑上的播放器已经加载完毕。额木图再也无心说这些，一把夺过鼠标，开始飞快地拖动进度条。

视频从凌晨一点开始倒放。

他们的门前亮着荧光灯，把空的雪地照得犹如白昼，午夜寂静异常，探录下的只有纷飞的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