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自己的人生

肾上腺素增加，心率、血压、血糖值上升，在兴奋中忘却疼痛和疲劳。

就像街机对战里进了无敌模式。

随着时间推移，现在无论是欧美血腥还是式恐怖，凛都会找来看。

只有经历了脊柱发凉的恐惧，少年才会安然睡。

“……”

柏崎智江听后只觉得疼。

——这孩子在无意识地寻求安定。

或许是因为内心处的巨大怨恨，他的大脑不得不调用其他途径来释放这些负面绪，达成某种平衡。

如同蜜糖，又好似砒霜。

它赋予他在球场上不断进的动力，可这份怨念也在无意识地蚕食着他的内心。

撕开一片蒸汽眼罩，贴在他脸上。

“行了，你躺会儿吧。”

视野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少年犹豫地撑着身子，嘴角下撇。

“在这里？这椅子……”

智江直接将他按到腿上：“大脑放空。”

糸师凛枕着饱满柔软的大腿，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穿着件瑜伽裤，体温比他低一些，鼻尖传来浅淡的香气。

“在想什么？”

隔了一会儿，她的声音从顶传来。

“刚才中断的训练，如果球从右后方传来……”

打断他：“想点别的。”

少年抿唇。

“……如果再和那家伙一对一，我绝对要封锁他的……”

柏崎智江揪了揪他的刘海。

“想点开心的事。你最喜欢哪部电影？”

“《闪灵》。”

凛认真道：“雪封山，空的酒店。在那种封闭环境下，总有种世界末的感觉。”

“那么，世界末来了，你会做什么？”

“和那家伙决斗。”

少年即答。

“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教练说话啊，凛选手？”

智江扯住他脸颊。

她力道很轻，就算扯痛了或许他也不会阻止。

训练室天花板上有一面透气的大窗，时间接近正午，为身周披上一层暖洋洋的辉光。

光线洒在脸上，眼皮内的薄红落进视网膜里。

少年不由得想起了水红色的唇瓣。

“……和我说话，会无聊吗。”

凛想了个话题。

“会吧。”

柏崎智江正刷着手机，随回答。

“那……末来了，你会做什么？”

他地憋出一句话。

“那种全类即将毁灭的倒计时？”

来了点兴趣，思索片刻：“我会去找理奈……我妹妹。”

“她闯了祸，被关进了少管所。”

“世界末一来，看守肯定都跑掉了，我就带一堆吃的进去找她。”

“……什么啊。”

糸师凛低声道：“还不是和我一样。”

“说什么呢。你去打架，我去聊天。”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语气明快：“在那种时刻，果然还是想和最亲近的呆在一起。”

“你们关系很好么？”

“……一般吧。”

柏崎智江笑了：“很久之前那孩子就不怎么和我说话了。时隔叁年回国，我们的第一面是在家事法庭上。”

糸师凛认真听着。

“17岁的孩子，染了一嚣张毛，臭着脸。对律师一言不发，法官问什么都点。”

“后来呢？”

少年下意识接话。

“我们的会面时间很短。她不愿说，我也没再问了。”

柏崎智江摇：“理奈是个有主意的……我管不了她。”

“什么都没说吗，明明隔了好几年没见。”

糸师凛攥住拳。

“说了那么一句吧。”

看向远方。

...

【姐姐，你其实不用回来。】

少的脸隐藏在鸭舌帽下，樱刘海翘着。

她穿着件宽松卫衣，纤细小腿上固定着夹板，手上贴满了创贴。

柏崎智江说得舌燥，放下水杯，就听见这么句话。

她皱眉：“……理奈，你知道进少管所意味着什么吗？”

“你年纪小不放在心上，但姐姐要对你负责。”

柏崎理奈没说话。

她脸色很轻松，眼有种盲目的莽撞，又分外沉着。

看着那对和她一模一样的褐色眼瞳，智江沉默了。

——直到被警员带走，她们都没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