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回忆（下）

可乐。

远处，涛声轻拍着沙岸，与隐约传来的海鸥叫声织，铺展出一片宁静的音景。

见她不说话，糸师冴有些忐忑。

“凛——我弟弟，他可能会带生去家里吃茶泡饭，那个更怪。”

半晌，他觉得自己这解释很蠢，只得咬住吸管。

“……是有说我古怪。从小就有。”

怎么沮丧了？

柏崎智江觉得有点好笑，转换话题：“你弟弟多大？和你关系好么。”

“凛今年13岁。关系还可以。”

糸师冴翻出手机，点进家庭群。

聊天框里有一张新年合照——笑容满面的双亲中间，男孩也抿出一点笑。

绿发，个子高高的，下睫毛很长。

和哥哥一样，有点冷冰冰的气质，但表很柔和。

“很帅啊，在学校应该很受欢迎？”

冴顿了下，果断道：“没错。有很多生黏着他。”

他又讲述了些童年回忆，比如总是给弟弟擦水，一起啃冰看海的子。

“我和凛有一个约定。”

“我成为世界第一手，他成为世界第二手。”

海风还在吹拂，糸师冴却突然沉默了。

他露出一种罕见的忧虑。

前段时间的技术评估中，少年展示了显着提升的球场视野、传球准度和控球技巧。

为了与那名中场抗衡，他提前打好腹稿，评估结束后主动找到教练请教。

对之前几场重要比赛的理解、球队的战术布局优势等……冴第一次说那么多话。

一开始对方还有些不在意，可听着听着，他慢慢坐直身子。

“我喜欢你的野心。”

教练咧开唇角，眉梢微挑：“想不想试试中场？”

那瞬间，糸师冴感到前所未有的错愕。

自踢球十几年以来，他一直是手。

少年十分确信，门进球所带来的喜悦是无可替代的。

可在这里，他的体格和速度并不具有优势，更因为种族遭到隐排斥，没愿意将门机会到他的脚下。

教练突如其来的建议，仿佛打开了另一线明朗的道路。

糸师冴知，自己的反应速度、数据分析能力和场上决策的准度，并不逊色于当前中场。

“怎么了？”

智江问道。

【和凛的约定……】

豆红短发的少年顿了顿，断然道。

“我想换个位置看看。”

“继续留在锋线，我无法完成进球，最终只能被调整到后卫，或者更糟，回到替补席。”

“如果是中场——由我来控制比赛节奏，引导进攻和防守，我能表现得更好。”

【只要放弃门的冲动。】

【放弃曾经点燃我的东西，只为了存活下来。】

或许因为自己踢球的目的不再纯粹，少年垂着。

长睫闪动，眼底铺着一层滞涩的绿。

“……加油。”

伸手，揉他豆红色的发顶：“体育界是个残酷的地方。”

“嗯。”

海在远方不断翻涌，带起片片白沫。

汲取着她掌心的热度，糸师冴重新获得了一些勇气。

...

回到车上，“咔”地扣上安全带，准备打道回府。

她的一束褐发压在下面。

安全带的纹理很粗糙，愈发衬得那缕褐色柔软光亮。

糸师冴坐在副驾，安静地看着。

他的思绪飘回到海边——

她的长发被海风吹拂，午后的阳光纠缠其间，裹着一层金光。

少年的手仿佛凭借着自己的意识举了起来，跨过空中那段不长的距离，触上她的锁骨。

掌心激动得有些刺痛，冴手指弯曲，把发一点点勾出来。

“......”

柏崎智江看着他动作，没说话。

抚过长发的手，最后落在她手腕上，松松圈着。动作很轻，温柔地恳求着。

狭小的车内空间，他向她靠近。

向来平静的绿眸中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层层迭迭。

“糸师君。”

淡淡开，打了暧昧的氛围：“记得把安全带系上。”

“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冴。系上安全带。”

糸师冴再如何缺乏际，也读懂了拒绝的意味。可他没有退却，依旧直直望进她眼底。

“今天是节。”

少年缓道：“因为我喜欢智江小姐，所以才邀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