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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不怕呢……”帝轻声道,像是被耗空了
气,“横斜里一刀,我……”她眨了眨眼睛,终究是叹了
气,道,“你安排
将刺客尸首都集中起来,搜身验尸,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证明身份的痕迹,要快。”
“好。”妖笑了笑,脱了外套给皇帝披上,“叫如意去就是,我送你回营帐歇着。”
待至了中帐,换了一身衣服,皇帝才从内襟里摸出荷包来,隔着外层的蜀锦摩挲起里的羊脂玉。
太医说崔简没什么大碍。
那玉触手生温,贴在手心里,柔润暖和的一块,像是它曾经的主。
法兰切斯卡自去帐外守着,一面儿地吩咐长安清点手,又是让长宁安排了
去照看伤者,也……数清死者。
“陛下!陛下!”崇光跌跌撞撞跑进中帐来,一见着皇帝便忍不住抱紧了,“陛下……臣侍听说陛下伤着了,伤在哪里?太医怎么说?”
他脸上全是汁泥点,左一道右一道的,衣衫也叫树枝划
了不少,看着狼狈得厉害,想是一路走回来,也没顾得上洗把脸。
“小祖宗,你先放手……”皇帝没奈何,轻轻收了荷包在怀里,“你再紧一点朕的伤就真要裂开了。”
少年吓得忙缩回手,一时间手足无措,连该怎么安放四肢都不晓得了,“是手臂上?”
“在肩上。”帝指了指左肩,腾出没事的那只手去摸少年的
,“朕没什么大事,崔侧君替朕挡了一刀,抬去营帐里休息了。瞧瞧你,脸上跟花猫似的,衣服也不换一身就跑过来,像什么样子。”她拿了帕子去擦少年
的脸,“总是这样沉不住气。”
“臣侍担心陛下啊!”少年一下又鼓起腮来,“臣侍听说遭了刺客,那个中官又走得不明不白的,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又抱了皇帝在怀里,闷闷地道,“连给陛下猎的鹿也丢在林子里了。”
他的就那样靠在皇帝
顶上,原本鹿一般轻灵明亮的眼珠子化开成一汪清泉,幽幽地映着月光,带着几分忧色,“臣侍实在怕陛下出什么事……”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含了几丝细弱的娇音,“臣侍
愿陛下再不理臣侍,什么希形和春都随陛下喜欢,但陛下……臣侍会怕……”
帝曾以为他哥哥死后她再没什么值得挂怀之事了,这下听了他言语,嘴里发麻,面上却舒缓了色,轻声道,“好啦,朕这不是好好的。”她笑,“只是今
要去看崔侧君,怕是不能陪你了。”
崇光的眼珠子掩在睫毛底下看不清楚,皇帝只能看见他微红的鼻尖和颤抖的双唇。少年的感
总是真挚的,他还不知道如何遮掩如何伪装,
净净的一颗心便捧了来,
到这世上最不可信任之
的手中。
旁皆知他最宝贵之物是一个皇帝的愧疚,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只将一颗真心视作他的全部。
那或许并不值什么,又或许是万金难求的稀罕物事。
只是对眼前这少年来说,实在太不值当了。她许诺不了什么,一切物质的欲望的,名与利,都不是这少年
所求。少年想求的,偏偏她早没有了。既许诺不了,便不予轻诺。
“臣侍又不是不分黑白……他替陛下挡了一刀,护驾有功,陛下去看他是应当的。臣侍今也犯了大错,要不是臣侍赌气,那个中官也能一直在陛下身边,有他在陛下也不会受伤……”他抱紧了皇帝的腰身,“臣侍和陛下一起去看崔侧君,臣侍会乖乖地坐在一边的,不去扰侧君休息。”
天子忍不住去抚他的额发,温声道,“朕叫来伺候你洗
净了换身衣裳?”
“臣侍都听陛下的。”少年却是毫不放手,像是怕皇帝骤然间没了似的,“陛下,陛下留在帐子里好不好?”
“朕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一个不看见便丢了。”帝无奈,“那你在朕帐子里洗把脸?朕看着你就是了。”
“嗯。”崇光点,转念又想着怕磕着皇帝,只得放了手,“臣侍去叫
。”
待崇光老老实实去换衣裳了,皇帝才悄悄叫来法兰切斯卡:“你着将他打的鹿带回来。”
“知道啦……”妖无可奈何,“你真是把他宠到天上去……我可提醒你,他不是……”
“他不是竟宁,是吧……”帝轻声道,“我知道。”
不过是悔恨之中再多了一份的愧怍罢了。
“我去带回来,”妖微微低下
,忍不住给皇帝拢起鬓发,“你预备把崔简怎么办?”
夜风沁凉,他刚拢到耳后到鬓发又教吹散了来,恣意地飞舞在风里,像是一种挑衅。
“他舍命护驾,自然是要赏。”皇帝色里有些倦乏,轻轻叹了气,“要赏的。”
“我不是说这个。”法兰切斯卡有些不耐,脚尖抬起又放下,焦躁地轻跺鞋尖,皮革鞣制的鞋子发出登登的脆响,“我是说……你见了他,说什么。”
帝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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