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其锐，解其纷

离灏州很有些距离，却没想到自己父亲带了一队马在幽、灏两州间往返支援，半途被自己父亲发现了，揪出了行伍，放在身边做了个近卫。

还被父亲好一顿训斥。

最终父亲还是叹着气，很没办法，带着到了灏州，没想到才来便听见，陛下丢了，还和那个西中官好一通争吵。

其实那个金发碧眼的中官是对的。他来了也帮不到什么忙，反而拖累众照顾他。

如今还要父亲带着一路来王城前线。

像个不合时宜的摆设，放在宫里赏心悦目，来了漠北，便只剩下格格不。

阿斯兰肩上被包好后疲累不堪，喝了药便沉沉睡去了。皇帝将他放在自己帐中，自然是妖去看着他，于是他一醒来，便见着一个金发蓝眼的西，在一旁百无聊赖，甚至给他串起了甲片。

“你是谁？”

“你不会脑子被磕了吧，你昏过去之前还是我给你绑在案板上的好么。”

阿斯兰回想了一下，才发现先前这个是裹了巾的，如今却是没了，露出一微卷的金发。

看来是那个特使的走狗。

他于是偏过去不想再理妖，只盯着帐子边上，又一声不吭。

皇帝正看着前送来的军报，手中笔蘸了墨写得欢快，听见旁边儿屏风后有说话声，便顺问了一句：“他醒了？”

“醒了，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嘁，”皇帝嗤笑，“嘴是挺硬的，命也硬，脾气更硬，茅坑里的石似的。”

又臭又硬。

“你要杀便杀，把我绑在这算什么。”

哦，还绑着呢。皇帝笑，“法兰切斯卡，你给他松个绑，留了印子就不好了，再给他弄点吃的招待招待。”

没想到阿斯兰一下便警惕起来：“你想什么？”

“请你吃饭啊。”皇帝在屏风后笑，“我们中原呢，最看重的就是吃饭，请你吃饭的意思就是好好招待你，当客招待的意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诡计，狡猾的中原。”

“你知道我什么诡计你还这么警惕，应该说警惕也没用了，叁王子殿下。”皇帝心颇佳，甚至换上了尊称，“尊贵又勇猛的第叁王子阿斯兰·图尔汗，原上最英勇的雄狮，你还是好好坐下来吃顿饭比较好。”

“我听说你们中原有杀前让吃饱的习俗，你不用给我下毒，我自己就可以自刎。”阿斯兰坐了起来，声音低下去，弄得皇帝哭笑不得。

“我可是真的请你吃饭啊，一会儿就上来了，我还要和你一起吃的，总不至于有什么毒能毒死你但毒不死我。”她正说着，帐外已掀了帘子，两个卫兵送了晚上饭食来。军中简朴，也不过一盘一盘馒就着两碟酱菜罢了。

“你就吃这些？”阿斯兰显然不相信眼前这个连一州刺史也倍加恭敬的皇帝特使竟吃得如此简单，“不是说中原都奢靡得很么。”

“行军在外哪有那么多山珍海味。”皇帝好笑，“能有这么一大盘已经是优待了，外边将士都分不到这么多。你想吃什么，鱼翅？鲍鱼？还是鹿松茸？”她说着，给前俘虏递了个馒，“不巧，我这儿只有这个，我也得吃这个。”

“……你说的那些，鹿而外，漠北都吃不上。”阿斯兰有些消沉似的，“你们皇帝每年给的什么丝绸瓷器，都只饱了那群尸位素餐之的袋。”

皇帝正色道：“那也不是你来抢我朝疆域的理由。吃不上，可以贸易，可以换，也可以申请来我朝定居，但这不是抢占我朝疆域的理由。再说了，我朝百姓大多也吃不上那些，所谓山珍海味，也多是达官显贵炫耀财富的手段罢了。”

“你不也是达官显贵。”

“是啊，我也是。”还是其中顶尖儿呢。皇帝敲了敲碗，“所以更要推己及，保疆守土。要保证平民百姓都能吃上这些东西是很难的，所以至少保证他们有地可守，有屋安身。享了供养，便要回以绵薄之力。”

妖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给馒里加了两筷子酱菜。

“你比我那些懦弱的叔叔们有责任心。”

“你怎么便觉得求和就是没有责任呢。”皇帝失笑，“求和也可以是为了治下领民安稳度，不必在无谓的战事中损了身子，丢了命，也不是只会拿着珍异宝缩在王城中享乐的。”

“他们都只会享乐。”

“所以你主战。”皇帝笑起来，“主战，就想先夺了灏州，南下朔州，幽云二州，再是周边幽云道一十九州，最后直取中原，是吧？”她想起什么似的，“你该不会想用中原地界放牧吧？”

“谁要放牧了，打下来中原，你们那些珍异宝就都是我们的了。”

“然后坐吃山空？”皇帝只觉他天真得可，“粮食也好，市井点心也好，那些巧器物绫罗绸缎都得需工匠才能做出来，光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