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夜未明

又有什么理由不在那样的况下去舍命相救？

那晚以后，雷耀扬再也没有出现过，齐诗允也信守承诺，没有将那天发生的事说出一个字，就连母亲问起，她也坚决闭不谈。

后来齐诗允还是不得已向报社申请了部门调换，新闻部主任虽然不舍，但念及她平时工作敬业和特殊家庭状况，把她从忙得脚不沾地的新闻部调到相对轻松些的马经周刊。

当她抱着自己的办公用品走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部门时，心底那种怅然若失实在难以言喻。

自己的双肩包在那晚遗失了，唯一能联系她的BP机也不可能找回来，四年多的新闻记者时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堙灭在过去。

没办法，一切不得不重新开始。

香港自开埠后，赛马这项贵族运动就被欧洲引，经过不断推广，益普及融到本港市民生活中。

因为赌马合法受众甚广，马经便是必不可少纸媒，全港报社几乎都有独立出版或是随主刊附赠，亦是报档最热门选择。早间茶楼里，地铁士上，几乎是手一份，而马经通常会在赛事两出版，为马迷提供各类信息参考，赔率自然是大家最关注焦点。

经过一段时间专业培训，齐诗允也很快上手这份新工作。

周一至周五，她几乎每天都要辗转在跑马地和沙田两处，不仅要记录马匹状态、赛前晨、试闸等工作，还要采访好几个马评提供贴士。

跑马地快活谷马场她再熟悉不过，幼年时父亲也是赛马狂热好者，当时他养过一匹黑色赛驹叫「骊龙」，夺过两次冠军，只不过那时齐诗允年纪尚小，既不懂，也不感兴趣。

纵使齐诗允内心无比落寞，但方佩兰得知她调换了工作部门的消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总算能稍稍松气。

作息规律，大部分时间能按时上下班，不用24小时OnCll，薪酬虽然没太大变化，但每周能休息两天，对方佩兰而言简直是太过完美的工作，只要齐诗允不在新闻部那种危险的岗位上，怎样都好。

七月下旬，屯门揸Ft大选在即，雷耀扬自那晚后就立即将生产好的第一批迷幻邮票投市场，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将厂址搬迁到更偏僻的元朗。

有时，一想起齐诗允那夜狼狈不堪又看淡生死的高傲模样，雷耀扬心中怒火就抑制不住的想要发，这笔帐，他迟早要找她算清楚。

傍晚时分，东英几个堂主一起聚在骆驼位于渣甸山的别墅内。

骆驼平时没什么太大好，除了打打拳就是喝酒，且偏洋酒路易十三，雷耀扬、乌鸦和笑面虎每次来都要给他准备几瓶。

几酒饱饭足后坐在客厅内闲聊，笑面虎对骆驼极尽恭维拍了一连串马，哄得骆驼喜笑颜开，乌鸦瘫坐红木沙发没个正型，一双长腿随意搭在玻璃几，津津有味的欣赏上个月结束的港姐竞选回放，时不时开两句黄腔调侃，引得众大笑。

雷耀扬并不参与他们的低俗话题，独自端坐于乌鸦对面翻看手中报纸，身上依旧是一身矜贵手工西装，斯文气质显然和另外几格格不。

他来回翻了好几遍，确认自己看的是《明报》，却没在新闻版看到任何齐诗允所写的文章。

自那晚后快两周时间，迷幻邮票已经在市场通行，期间也有不少社团械斗事件发生，报章上虽然都有报道，但文笔很显然比起之前「温和」了许多，且署名都不是她。

就像是突然从报社消失了一样。

最近他也没有再去过水埗宵夜，只觉得心中窝着一团无名火无从发泄。

她确实是没有报警，却叫来了民安队解围。

那夜发生的事没有见报，也没有走漏任何风声，但当时被这摆了一道，令他莫名不爽。

按时下班的齐诗允乘车回到基隆街，才走到路，就看到方佩兰正在和收陀地的肥秋据理力争，店外围满了一圈。

“我在基隆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们这样收陀地的！每个月八百一分不少都给你，怎么现在莫名其妙又要多收一千块？！”

“兰姨，别激动嘛，你看你大排档生意这么好，客来吃饭停车都停到我们夜总会附近了，这一千，就当是泊车费啰。”

“那好多客吃完了都要去你们场子里消费…上个月，你和你手底下几个细佬吃完好几顿不结账，这你又要怎么和我算？！”

此话一出，立即惹恼了对方，肥秋粗眉紧锁，那一脸横都变得异常紧绷，一抬脚就踢翻了面前的折台。

“死八婆，看你一把年纪我才这么和你说话，不要得寸进尺！”

“给我砸！！！”

肥秋大力一把将方佩兰推到在地，伙计阿Ben也拦不住，几个马仔开始肆意在大排档内外打砸，齐诗允从路狂奔过来跑得满大汗，急忙上前掀开男准备继续对母亲施的手。

“陈秋！你一个大男怎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