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厘子】

可除了床边，她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房子本来就小，再加上与室友合租，这个临时的安身之处更像是一个临时的

藏身之处，而非属于她张莫凡的真正「家」。

邵鹏追着张莫凡进了卧室，突然就开道：「张莫凡，今天你买了这么一大

盒车厘子，买都买了，吃也吃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以后，你就不要再买

车厘子这种东西了。」

张莫凡的指尖还搭在键盘上，但她心里的火焰已经一点点燃烧起来。

她不想和邵鹏争吵，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盯着电脑屏幕试图继续审阅文件。

然而，屏幕上的文字开始模糊起来，愤怒在她的胸翻滚不止。

她没有回，压抑着内心的波动，语气生硬却努力克制：「为什么？」

「为什么？！」邵鹏的声音突然提高，眉紧皱，眼神里透出积压已久的不

满。

他猛然拍了一下身边的柜子，似乎在强压着绪，却终究没有忍住。

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有些歇斯底里：「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接着语气更加激动：「我们一直说要买房子，

这几年眼看着房价一直往上涨，可是我们的首付都没有凑齐！还有你一直说要结

婚，可是办婚礼的钱有么？还有四五个月就过年了，就连回家发红包的钱都没有，

怎么回去过年！所以你还问我为什么？车厘子这么贵的东西，你买一点尝尝也就

算了，竟然一盒一盒的买，所以你觉得合适么？」

张莫凡转身面对邵鹏，身上的浅色睡衣轻轻晃动。

那是三年前她心挑选的一件睡衣，彼时还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可如今，原本亮丽的丝质早已因为反复清洗而褪色，柔滑的质地也不再，变

得有些粗糙。

睡衣的颜色从鲜艳的色渐渐退成了浅淡的灰，显得有些陈旧。

肩带无声地滑落，露出她瘦削的肩膀和突出的锁骨，整个看起来纤细而疲

惫。

「我们每天像机器一样地生活，这就是你想要的子吗？」张莫凡的声音变

得尖锐而急促。

她站在那儿，感纤细的身材如今显得有些憔悴，睡衣贴在她的身上，仿佛

映出这些年生活的磨砺。

她接着质问，愤怒中夹杂着无奈：「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吃，什么

都不买，你说的那个未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邵鹏愣了一下，他的声音也略微的轻了下来，但是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是

十分的强硬，「莫凡，我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可是我们要面对现实啊！我知道

省钱很痛苦，但是如果我们都像你今天这样奢侈的费，那么到什么时候我们才

能有自己的房子啊？」

张莫凡的怒火没有消散，她的声音也充满了不甘，「我每天拼命工作，有时

候加班到夜……现在就连买一盒车厘子都成了奢侈的行为？我连吃车厘子的权

利都没有了么？」

邵鹏听到张莫凡的话，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权利？！什么权利！张莫凡，

你真的是被现在这些所谓的权给洗脑了啊！你不要忘了，你和我一样都是河西

省来的，我们在大城市里没有什么所谓的权利！结婚要房子是你的权利，结婚你

家里要彩礼，也是你们的权利！现在车厘子也成了你的权利了么？」

他一气说完，停顿了一下，目光冷冷地扫向张莫凡，语气里带着不可遏制

的失望和愤怒，最后加了一句：「张莫凡，你太自私了。」

张莫凡呆呆地站在那里，听着邵鹏的话，心中一阵茫然与失落不断织。

她从未想过，吃几个车厘子这样的小事，竟会在邵鹏眼中变成一种「自私的

行为」。

她的胸微微起伏，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已经褪色的睡衣下摆，眼神游移不定，

仿佛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放自己绪的地方。

邵鹏看着张莫凡沉默不语，误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她，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他吸一气，语气软了几分，像是在哄劝：「莫凡，别生气，我们现在的

经济况，真的不配享受车厘子这种奢侈品。我们要为未来着想。」

张莫凡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压住，她默默看着邵鹏，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的话一字一句地回响在她耳边——「不配」。

的男，居然告诉她，不配吃车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