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35）

自然看不出虚实真假！」老者语调平和，言辞间鄙夷之意却昭然若揭。

三爷也不着恼，笑着吩咐手下收了赝品，又亲自将真迹收了，锁于边上铁柜，这才笑着说道：「天色不早，柳爷还请早些休息，明还有些活计出来，到时还得麻烦您老！」

他呼喝几声，带着众离去，临走时吹熄烛火，留下满室黑暗。

石碾轻响，片刻过后，老者拖着脚镣「呛啷啷」走到一旁，就着一张竹榻躺下，这才说道：「既有贵客到来，不如现身一晤。」

彭怜正自懊恼，对方竟还留了个看守，此刻被老者揭行藏，不由惊万分，便也不再躲藏，笑着起身走到榻前说道：「老家倒是耳聪目明，竟然知道我躲在这里！」

「老夫在这屋内住了一十三年有余，平白无故多个影子出来，岂有不知之理？」老者双目湛湛看着彭怜，见他也看着自已，不由好问道：「如此黑暗，公子竟也能视物么？」

彭怜笑着点：「蝇小楷看不清楚，斗大的字倒是无碍。」

老者拈须微笑，赞叹说道：「公子倒是好修为！只是不知今夜来此，却是意欲何为？」

彭怜挠坐下，「小子受之托，要寻一幅什么看官秋，却不知老家可曾见过？」

老者闻言点说道：「那幅字帖乃是前朝古物，笔力雄厚重，字间疏远辽阔，老夫临了几幅，只觉大有裨益，只是可惜并无那般新境，技法虽有，境界却是差得远了……」

彭怜指着那个铁柜问道：「可是在这铁柜里面？」

老者轻轻摇，指向一扇隐蔽铁门，轻声说道：「铁门之后有间密室，钥匙在东家手里，等闲旁却是难以打开。」

彭怜径自过去，果然一道铸铁大门，后面影影幢幢摆满箱子卷轴，显然所藏不少。

一筹莫展之际，却听老者说道：「公子若能救老夫逃出生天，这满室真迹宝物，便全是公子囊中之物，如何？」

彭怜一愣，随即笑道：「这铁柜也好，铁门也罢，我既然无法打开，自然便都与我无缘，我若能打开，却也与你无，如何你便能做主，这些宝物都能归我呢？」

「铁柜铁门均是铸铁所作，锁钥乃是机楼苦掌柜亲手所制，便以公子之能，也是毫无办法，」老者拈须微笑，轻声说道：「老夫却知那钥匙所在何处，指点公子一二，岂不事半功倍？」

彭怜微微一笑，「你这般本事，却被锁铐在此，小生愚拙，却也知道其间必有因果，若我猜得不错，你这脚踝锁链，怕也是那什么苦掌柜所制吧？」

老者微笑点：「公子聪慧！这三柄钥匙，俱在此处东家手里，他所居之处，便在此院隔墙之外，若无老夫指点，只怕公子很难轻易得手，不如你我携手，一起端了这宝库如何？」

「这倒不急，你且说说，为何他将你囚禁于此，又为何你助纣为虐，帮其以假真？」

老者一愣，随即笑道：「公子倒是好新！也罢，我且与你说说缘故！当年……」

原来老者当年乃是富庶家子弟，家中没落无以为生，便卖些书画度，只是他所书所画无甚名气，到来无问津，落得个惨淡收场，无奈之下便临摹他真迹以假真贩卖，未赚得多少银钱便吃了官司，刑下狱，未及刑满，便被此地东家买来囚于地下，每里为他临摹书画，如此已是第十三个年。

「……每里夜不分，这东家对我倒是不错，吃喝用度皆是好的，可是不见天，便是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又有何趣味？」老者愤然长叹，不觉涕泪奔流，只是老眼昏花，却无几滴浊泪。

彭怜新生怜悯，不由说道：「如此肆意妄为，便即不端了这宝库，也要让他吃个教训！也罢，你且教我，如何去取了这钥匙来！」

老者拭去泪珠，缓缓说道：「那东家宅院于此一巷之隔，家中豢养十数条黑色烈犬，白天养于笼中，晚间方才散开，除了主一概不认，生食亦是不在话下，此是其一。」

「这东家姬妾众多，平常夜里却不去妻妾房里，只是自已独居一栋二层小楼，那楼四周空旷，只有一门一窗。」老者娓娓道来，丝毫不见滞涩，「门里三重机关，第一重便是门处一条红线，牵一发动全身，触动便有钟响，惊醒一众看家护院过来；第二重乃是陷阱，地毯之下挖有坑，里面皆是利刃，等闲之坠下便是千刀万同；第三重则是飞弩，上楼楼梯之上两边白墙各有机扩，里面千百弩箭，触发机关却是一只白鼠……」

「白鼠？」彭怜听得一愣。

「正是！那白鼠极是怕，乃是东家自小养大，聪慧能懂言，善辨生气味，」老者拈须微笑，竟似有几分得意，「平素养在台阶之下，若是东家前来，它便匍匐不动，并不触发机关；若是生来到，它便跑回笼中，机关自然激发，有上楼，便即触动，引来万箭齐发……」

彭怜不由皱眉，好问道：「这般机关设计，前两重倒是不难，这第三重岂不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