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51）

难过……」

栾氏苦笑一声，轻咳说道：「生死皆是定数，为娘早已看淡，只是烟儿待嫁，你又守寡，为娘心中始终难安……」

「娘！」洛潭烟一旁摆弄姐姐胭脂水首饰盒子，闻言娇嗔说道：「儿此生不嫁，就守着您和爹爹到老便是！」

「这般胡言语！儿家家若不出嫁，岂不惹笑话？你父亲那般在意名声，岂容你终老闺阁之中？」栾氏佯怒说道：「你如今年幼尚能这般挑三拣四，过个一两年后年纪渐长，只怕便是你父亲再如何宠溺，也要将你打发出去！」

洛潭烟一吐舌，不以为意说道：「那便到时再说！爹爹若是舍得，那就把我绑上花轿出嫁便是！」

看母亲色不豫，洛行云皱眉喝道：「潭烟！」

姐姐发话，洛潭烟赶忙噤声，悄悄看了眼姐姐色不似生气，这才小声说道：「家就是不想嫁嘛！父亲当年一纸婚约就把姐姐嫁到云谷县城，如今落得这般下场，根本莫名其妙……」

「便是夫家身体康健，万一眠花宿柳、贪杯好色，我是谨守妻子本分不闻不问，还是争风吃醋喊打喊杀？真要知书守礼、温文尔雅、向善好学，却又形状古怪、丑无比，如此携手百年，岂不度如年？」

洛潭烟一一细数婚姻种种，最后说道：「……便是父亲这般才高八斗、名士风流，母亲这般天姿国色、秀外闺中，二十余年相敬如宾，如今又有多少恩？」

「休要胡言语！」洛潭烟说得是道，洛行云听在耳里不以为意，见她越说越是不堪，不由出声喝道：「父母婚姻岂是小辈能够点评！你不嫁便不嫁！谁又求你不成！」

洛潭烟嘟起嘴说道：「不嫁便不嫁！没求我最好！」

她随即嬉笑起来说道：「好姐姐，左右父亲不会允你嫁，真要将我许了出去，由你代嫁可好？」

「忒也胡闹！」栾氏哭笑不得，笑着骂道：「都是爹娘把你惯坏了，每里总是这般胡言语不知轻重！」

「嘻嘻！不是爹娘开明，也养不出我们这般聪明灵慧儿！」

「你且自去聪明灵慧，我可比不得你！」洛行云抬手轻戳小妹额，眼中亦是宠溺万分。

潭烟小她几岁，自小父亲忙于公务，母亲宿疾缠身，无严加管教，养成了这般跳脱子，如今年纪渐长，却仍是旧时模样。

洛行云出嫁三年有余，与家一直书信往来，此次归来省亲，着实亲近无比，只是父亲素来严肃，又偶感风寒身体欠安，一直未曾亲近。

夜色渐，栾氏领着儿各自回房歇息，洛行云倚榻遐思，竟是难以眠。

婢彩衣一旁哈欠连天，困意上涌，已然睁不开眼。

洛行云好气又好笑，轻声说道：「困了便睡，这般作态像个什么样子！」

「小姐不睡，婢如何肯睡？这般心事重重，不如说出来与婢听听，一计短，二计长，好过这般纠结难过……」

洛行云轻轻摇，她年岁渐长，早已习惯将秘密藏于心底，即便身边知心丫鬟，轻易也不肯吐露心声。

吩咐彩衣先睡，洛行云也自躺下，只是想着心事，辗转反侧良久，不知何时睡着。

一夜无话，次清晨，洛行云叫来管家徐三备好车马，一同来到新宅所在。

此间距离洛府不远，相隔不过三条街道，洛行云一路行来，不由心中喜欢，暗忖以后可以时常拜见爹娘，倒是一桩好事。

「少夫容禀，此处府邸，原是一位富商所有，五间七进，屋瓦连绵，夫花费三千六百两纹银买下，又买了临近几所民居，现下院子房舍都已收拾妥当，只是家具器物尚未齐备，花园也要留待明年整饬……」

徐三明强记，不过几光景，已然记熟新宅况，不待洛行云问起，先行介绍起来。

主仆三缓步前行，只见那府门宽阔气派，青石路面净整洁，正堂之上高挂一幅仙鹤鸣春中堂，桌椅古香古色，室内清洁雅致，自然一派富贵气象。

出了正堂绕过一道角门，穿过一条宽敞夹道，进了后院仪门便是内宅，五间正房两边各有四间厢房。

「后面三进院子过去，却要从夹道走，正房这里并未开门。」徐三态度恭谨，莫说洛家声势嚇，便是应氏面上，他也不敢轻慢眼前子，前任之死历历在目，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洛行云轻轻点，内宅正房看了一圈，这才顺着夹道出来，又看了后面三进院子。

五进院子与前院正房相差不大，倒是六进院子别有天，里面一栋二层小楼立在东北角上，其余便是山水亭台一座花园。

后面都是佣住所和厨房所在，洛行云并未细看，只是叮嘱徐三加固门扉，轻易不可随意开启，随即便向西边跨院行来。

走过细长夹道，一直来到进院子侧门之外，才到花园门，推门进去，只见占地广大，满目山石木，其中几座亭台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