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时便注定了结局。

曹的马直抵寨前，军士们丢开手中长绳——这却是许贯忠先前出的主意，怕夜袭时走散，事先预备长绳若，数十一条，缠绕手腕上，彼此相连，便再无掉队、迷路之虞。

随即几个身手利落的大模大样翻过木墙，就里面开了大门，卢俊义一马当先，身后吕方、郭盛两条戟，三引着二百多骑兵，裹着呼啸的飞雪，径直奔营中，横冲直撞，大肆杀戮。

李逵浑不顾天寒地冻，又脱得一丝不挂，只穿一副铁鱼鳞掩心甲，戴一个怪模样铁兜鍪，踏双皮靴，怪吼连连，挥舞两把大斧，望着帐篷就剁，身边八九百步军各持枪刀，戳砍，可怜许多曾市的保丁，都不曾出得帐篷，便被砍成泥。

曹高踞马上，身旁许贯忠、樊瑞左右护持，三个放眼看去，阳谷军如狼似虎，曾市马便似幼鹿羔羊，浑无一丝反抗之力，有些脚快的开了后门逃去，外面燕青等弓弩齐发，不曾叫走脱一个。

这时忽听一声大吼，中军帐中，一个膘肥体壮的大汉，也不及着甲，只穿一件厚厚皮裘，手提一把又长又沉的单刀杀出，有原郁保四手下的喽啰认得他，连忙指着道：“武大哥，此便是曾参，在曾家五个中行二，单论力气，冠绝曾市！”

曾参听见一声“武大哥”，扭看向曹，一张肥脸上，满是绝望、凶残之色，狞声道：“原来你便是武大郎！你如何来得这般快！”

曹淡淡看着他，道：“我周通兄弟带了话，要做成烤猪的，便是你这厮？”

曾参脑不是很好使，听了不由发呆：“怪哉，这话你又如何得知？”

曹指指左右：“我这两个兄弟，一个千里眼、一个顺风耳，你等要以周通为饵诱我，难道能瞒过我不成？”

曾参听了大惊，将牙一咬：“有这两个，仗还如何打？罢了，今爷爷拼了命不要，也要杀了他两个。”

大吼一声，蛮熊般直冲过来。

吕方郭盛两个见了，齐齐大喝，策马冲来，两杆戟齐出，拦住了曾参。

要论这曾家五虎的本领，其实不凡。他五个本是真，骨骼粗壮，凶蛮，都自小习得本族武艺，后来到南国落脚，出高价请了两个教师史文恭、苏定，其中史文恭却是个极奢遮的，将南国战法一一相授，因此这五个可说尽得南北之长，便是军中悍将，亦未必是他对手。

兄弟五个之中，唯独老二曾参，痴肥懒惰，不肯下苦功练武，但这厮却是天生的力士，一四十八斤雁翎单刀，发起疯来，也能抗衡大将。

此时他绝望拼命，狂劈猛砍，倒杀得吕、郭二将连连退后。

吕方郭盛两个，本来是最早追随曹的兄弟，后来曹身边高手增，用他二便渐渐少了，这两个私下喝酒相商，都怀惭愧之心，因此练武愈发刻苦。

须知这世上之事，凡与“艺业”二字有关，只要肯刻苦勤习，绝无不进之理。他二一来年轻，二来又肯放下身段，向请教，这段时，武艺果然颇有长进，虽然敌不得曾参大力，却是虽退不，两杆画戟舞得花团锦簇，死死同他周旋。

三战了有三十余合，曾参营里八百兵，几乎死尽，阳谷军都围着观战，曾参不由惊慌，咬牙想道：那千里眼、顺风耳，怕是难以杀得，好歹宰他一员将，垫了棺材也好。

他看出郭盛武艺稍弱，忽然奋起一刀，劈开郭盛画戟，随即大步抢，猛然一把抓住那戟杆，一声狂吼，高举单刀全力劈落。

郭盛肝胆俱裂，幸得林冲此前传了他一招身法，此刻下意识施展出来：将兵刃一丢，双手猛推鞍鞒，顺着马倒翻一个筋斗，跃下马来，那曾参一刀劈落，血光大绽，竟是将郭盛的战马劈成了两片。

几乎同时，吕方叱咤声中，画戟斩落，喀嚓一下，将曾参手腕劈断，一只胖手握着单刀，跌落在地。

曾参痛吼一声，弯腰要去捡刀，吕方画戟反挑，顺势将他左手也砍了下来。

郭盛狂奔几步，飞起一脚，踢得曾参翻倒在地。

周围十几个军士冲出来，死死将他绑缚。

曾参两个断腕处，血如泉涌，狂吼道：“武孟德，有种杀了爷爷。”

曹微笑道：“拿好药替他裹了伤，不可教他死了，周通兄弟既然想要烤了他，武某如何不遂他的愿望。”

拣点伤亡，阳谷军只战死两个，另有三十余受了轻伤，曾参寨中八百，杀死五百余，重伤一百余，还有百把个知机的投了降。

李逵杀得遍体血红，浑身冒着腾腾的热气，上来献计道：“哥哥，我等还有仗要打，哪里有空抓俘虏，都杀了吧。”

许贯忠忙道：“哥哥，杀俘不祥。”

曹点点，拍了拍李逵脑袋，斥道：“你虽叫铁牛，却也是长成的身子，不怕着凉么？快去穿衣服！”

李逵摇得拨鼓一般：“一会还要再脱，岂不多费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