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节

他为主将，去收复汉唐时的故土，胸中激之气，便似海一般澎湃。

老曹盯住李助双眼：“如今却非盛世，解决了西夏国，我还要回去对付金辽，这一万五千予你，后续援兵有无，尚在两可。”

李助斟酌片刻，迎向曹目光：“我要临机专断之权！”

曹一笑：“将在外，一切权柄，皆汝手。”

李助又道：“若募得胡为军将，赏罚可否等同于汉？”

曹道：“第一，华夏者为华夏，第二，一切权柄汝手。”

李助露出一丝滚烫的笑意：“既然如此，玉门关未必是终点，班定远能以三十六赴葱领、县度，哥哥予我万五兵，吾何尝不能至？”

曹眯起双目，点道：“若是如此，君当为定远公！”

伸手指马勥、王彦等五将：“尔等主将，欲于万里外，建不世功，尔等若不敢往，便随我去兴庆府，若敢随他去，一旦功成，皆有公侯之份。”

马勥大笑：“哥哥，吾本淮西强贼，生为世骂，死难祖坟，如今哥哥予了封侯之路，岂肯不走这一遭？”

王彦、吴玠、吴璘皆笑道：“马兄一个强，尚且望封侯，何况我等战将？这一遭，定为哥哥杀到天尽！”

曹大笑：“大丈夫，当如是也！记住了，一路所过，‘犁其庭，扫其闾，郡县而置之！’”

又道：“我本部马，纪山军一万，西军五千，合计一万七千余，便是北路军，即起，搜船舶、造大筏，三后沿河北上，袭兴庆府。”

一言既出，余下众，齐声称喏！

有分教：金剑西征效汉唐，刀北上绽辉煌。淮西豪客江南汉，西北尽展锐芒。

第647章 狼烟席卷潼关西（九）

书接上回、上上回——

却说老曹下兰州，因见诸胡把汉民肆意屠戮，惹动雷霆之怒，把兰州内外胡，凡是稍有牵连者，都尽数斩杀一空，积尸两万余，筑京观于城东。

京观虽成，怒犹难泄！

思忖数，毅然分兵，一路亲领，按原计划去取兴庆府；

一路令李助为主将，令他收复陇右都护府故地，再杀去西夏，取肃州、瓜州、沙洲、玉门关，恢复汉唐故土。

老曹这次分兵，看在别眼中，不免以为他盛怒之下，任而为。

其实老曹一生征战，经验何其之丰？自他下令筑京观时，便隐隐有了此意，又细细思忖了数，这才定计，说与众知晓。

在老曹看来，如今之西北，党项虽强绝一时，然而先天便有诸多不足。

一者所据土地，多贫瘠之壤也；

二者诸胡林立，争锋无止休也；

三者内频频，元气常自耗也；

四者强邻在侧，天时固已失也。

四不足之中，最紧要便是第四条。

李元昊建国时，辽宋根基已固，虽以雄武之才，软硬兼施，辗转腾挪，硬生生在宋、辽、群胡之间，创建西夏，但毕竟失了天时。

这就相当于游戏开新服，登录慢了家两天，以至于一步慢、步步慢！

况且西夏虽然肯肝，但大宋走的是民币玩家路线，你能奈何？

加上土地贫瘠，便难以自给自足；群胡林立，便给了大国拉拢分化、令其彼此牵扯的空间；内频频，又始终难以形成合力——

这几点先天不足，又因宋辽的存在，而始终无法弥补：一旦见其有局之势，立刻迎打压，最终彻底形成了恶循环。

如此近百年消耗下来，西夏其实已势微至极，幸得真豹变、龙跃东北，天下格局颠覆，这才得了喘息之机。

正因如此，完颜兀术一来求亲，李乾顺便果断使出招打蛇随棍上，全盘接受金国指派，发动全家老少一波流，誓要把那些魂牵梦萦百年的肥美之地尽数吞下，一战定下西夏的大国之基。

老曹于此看得极为清楚，更看出大宋经营西北百年，所消耗的并非仅仅是西夏，周围诸胡亦不能免。

譬如吐蕃，当年鹰踞高原的吐蕃王朝，灰飞烟灭久矣，四大王系、二十余支政权，可谓一盘散沙。

吐蕃诸支中，以“佛子大王”唃厮啰最具枭雄气概，然而病卒之后，诸子相互攻杀，生前好容易打下的青唐基业，再度七零八落。

譬如回鹘，比一盘散沙的吐蕃更散，比七零八落的青塘更加零落。

甚么高昌回鹘、黄回鹘……立身之本一以贯之：有就是娘，谁强喊谁爹。

至于诸部杂胡，实力又在吐蕃、回鹘之下。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

昔班超何以能凭三十六纵横西域，灭国无数？

自身本事是依凭，大国背景是底气，但小国林立彼此攻伐的西域棋局，才是最重要的“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