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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慕容垂却斜了他一眼，眼中多有轻蔑之意，“好端端的华夏不做，为何要去湟中当夷狄野
？你等他
起兵叛
，我慕容家岂不是要受你牵连？”
与皇族联姻后，慕容氏也一跃成为华夏新起的望族，与大梁的国运绑在一起，如果不出意外，几十上百年后，能成为华夏首屈一指的士族。
王朝更替，士族却长盛不衰。
乞伏司繁一脸尴尬，吞吞吐吐道：“我等终究是鲜卑……朝廷一向轻视我等，此次叛平息，不数年，叛再起……”
这话倒也没错，汉羌大战，一半的原因是边境官吏贪婪腐朽，视羌为牛马，疯狂压榨，
的他们活不下去。
史载：羌胡被发左衽，而与汉杂处，习俗既异，言语不通。数为小吏黠所见侵夺，穷恚无聊，故致反叛。夫蛮夷寇，皆为此也。
习俗不同，是叛迭起的根源。
凉州羌胡一时屈服，但最终还是要叛。
“所以叛再起时，就是尔等的机会？”慕容垂冷笑道。
“当然不是，届时我族可助大梁平息叛。”乞伏司繁说出的鬼话自己都不信。
梁国真混到需要依靠他平定叛，只怕凉州早就不是梁国疆土。
一旁的高弼摇
道：“大梁非汉魏可比，王猛非常也，既然挑动此次叛，则必定斩
除根，永绝后患，某劝阁下还是息了此念，以免招致杀身之祸。”
这场叛闹了这么长时间，除了羌胡活跃在水面上，士族、王猛、苻雅，乃至朝廷全都冷眼旁观，令细思极恐。
王猛何许也？
别不敢碰的，他全无顾忌，完全不计个安危荣辱，也不为家户计。
这种猛，连慕容垂都退避三舍。
“先生教训的是。”乞伏司繁赶忙拱手，眼角余光却一直在慕容垂身上晃。
他的心思能不能成，要看慕容垂支不支持。
而慕容垂这种态度，直接让他心凉了一半。
“数百年来，夷狄多如牛毛，而如今何在？独华夏长盛不衰也！”慕容垂这些年不统兵时，也喜欢听说书，春秋战国、秦汉三国，听得多了，也就有了自己的见解。
慕容氏并非单纯的原部落，慕容家的子弟读了不少儒家经典。
当年慕容廆作数千字的《家令》，慕容皝著《太上章》、撰《典诫》十五篇以教子弟，是以慕容氏多出英才。
“将军放心，属下若行不仁不义之事，死无葬身之地！”乞伏司繁以手指天，发了个毒誓。
“去吧。”慕容垂眉一皱。
高弼望着乞伏司繁的背影道：“动辄发誓者，必居心叵测。”
当年司马懿还当着各大士族的面，指洛水而誓，绝不伤害曹爽分毫……
“哼，夷狄就是夷狄，面兽心。”慕容垂其实早就知道乞伏司繁的心思，不过念在此主投附的份上，一直规劝。
现在看来，都是枉费心机。
乞伏司繁诸部鲜卑，加起来七万余户，这年手上有刀有兵的，除了苻雅，谁会老老实实？
“此颇有心机，将军务必当心。”
能在这世混出，没一个是脑简单之辈。
“他欲拉我
水，我亦在他军中有所准备，鲜卑诸部，还是有心向着我。”慕容垂一世的英名肯定不会葬送在乞伏司繁手上。
“将军
谋远虑！”高弼拱手。
“禀将军，王都督起长安六万大军，直奔河西而来！”
帐外斥候来报。
慕容垂、高弼
一震，“来了！”
王猛终于起兵了，这场凉州叛差不多该终结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教诲
乞伏司繁返回自己的帐篷后，脸上的谦卑恭谨顿时烟消云散，皱纹挤在一起，令他的整张脸都
沉起来。
一挥手，亲卫守在帐篷外，驱赶闲杂等。
“慕容垂老矣，竟然甘愿当别的狗！”
“也不尽然，我这位叔父一向胸无大志，当年若不是先帝和可足浑氏迫，他也不会走到今，如今与李氏联姻，父子二荣宠一时，慕容氏将成望族，当此之时，岂会跟着我们去河湟忍受风吹雨打？”
帐篷影之中走出一，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皮甲，披散发，却掩盖不了他俊朗的容貌。
而此长相跟当年的燕国大将军慕容恪有七分相近，只是少了几分雄壮，多了几分鸷。
正是燕国余孽慕容楷。
慕容德葬送在慕容垂之手，苻洛转眼就被扫灭，慕容楷的千余部众成了丧家之犬，准备渡河投奔吐谷浑，远离中土，半路上经过金城，遇见乞伏司繁，遂投苑川，还被乞伏司繁招为妹夫。
当然，一切都是暗中进行，慕容楷换了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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