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来·十八

见，她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

她的眼圈泛着淡淡的乌青色，眼白里布满了血丝，唯有那双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他，达达利亚见过这种眼——是受了重伤的野兽从陷阱里抬望向猎时的眼。

“——是不是有对你说了些什么?”

联想到她这一周的反常，达达利亚心中生出了种种猜想。

他平时做事的手段算不上有多光彩，她若是知道了，因此厌弃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到如今，你还在演什么?你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是么?”

荧被达达利亚怜惜的目光弄得一阵心烦意，把她害成这样的就是他，他有什么资格来可怜她?

她稍一使劲，便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她将双手压在他的喉结上:“我很好，在这场戏剧中，你又参演了哪些部分?是诱饵，还是杀死渊恶龙的勇者?”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诱饵?”达达利亚脑子转得飞快，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你是觉得，我是为了渊才接近你的?得了吧，你知道的还没我多呢。”

“那条巨蟒…你怎么解释?”荧几乎可以笃定，那条蟒就是一切悲剧的关键。

若不是它打了二者间的平衡，渊教团定然不会输得如此惨烈。

他绝对是趁哥哥与那巨蟒战之时，偷袭了哥哥。

“什么巨蟒肥蛇的…我不认识！”达达利亚的眼睛不自觉地躲闪了一下，他嘴里小声嘟囔，“这五百年来一直往地心抠的也不是我啊……”

到底是谁把她带到那里去的?…绝对是那个卖水果的！他就知道这迟早会挑出事端来。

“你明明说过要帮我把哥哥找回来的…这就是你找回来的方式?”

荧一边冲他嚷嚷，一边撩开了自己的左边的鬓发，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那枚耳饰，她耳垂还有点红肿，那里本没有耳，是她强行将它扎了进去。

“…你当初为什么会去渊?你又是因为什么和哥哥动的手?”她绝望地冷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天真，“我一直在等你自己主动开告诉我，没想到却等来了这个。”

“你一直对我隐瞒哥哥的事…就是为了这个吗?回答我！”

达达利亚一慌就变得有些结起来:“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见到他——”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旅途的意义就是他…你好自私，不是只有你才有家！”她抬手又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现在你高兴了！我哥哥死了！！”

“你哥哥死了我高兴什么?”达达利亚捂着自己被她打红的脸颊，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你哥哥出事了?…什么时候的事?”

…又摆出这副无辜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出的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在自己再次变得心软前，荧扣在达达利亚的脖子上的手猛地收紧，同时，她抽出自己的佩剑朝他胸用力刺下——

血迹如一朵殷红的小花般，在他浅灰色的衣襟上缓缓绽放，晕开。

但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她手抖得厉害，连剑都快握不住了。

她的剑尖只堪堪戳了他的一层皮，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往下刺了。

当她用剑刺向达达利亚时，她脑子里想的不是他的罪恶，而是他们在一起时那些快乐又温的点点滴滴。

医院…海屑镇……

…再也回不去了。

“捅啊，怎么不接着往下捅了?”

身下的达达利亚双目赤红，艰难地呼吸着，他的声音听着像是在抽噎:“因为外几句捕风捉影的话，你就要动手杀我，连句解释也不愿意听，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啊?”

“你说我自私，那把我当作避风港的你又算什么?…到来还不是用完了就想甩?”

他握住这柄刺自己心的剑，任由剑刃将他的手套手心划，流出更多的血来。

“你才是那个最自私的！在你心里…除了你哥哥，别对你再好也都是狗！”

“…不是！”荧的心也随着他的举动一起了，她想把剑抽出来，但他将它握得死死的，“你先松手！”

“那你说你我，说啊，”达达利亚失去高光的蓝眼睛里蓄满了滚烫的泪水，“…你真的有过我吗?”

荧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她到底该怎么做?顺势杀了他吗?

他杀了她哥哥，她杀他也是应该的。

她…做错了吗?

“哈，为什么不说话？说不出?就连哄我骗我都让你觉得为难了是不是?”他看起来快要哭了，但语气却是挑衅的，“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愿意亲吻我，愿意和我睡，但你始终不愿意相信我，不愿意用真心待我。”

“…我现在没心跟你说这个。”

荧现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