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液池边

迷蒙中睁开眼见到二附近有太湖运来的石堆砌而成的山景，杨柳依依，碧叶刀裁，让侍扶着自己坐在假山下一块较为平整的石上，半醉半醒道：“皇帝在台上看着，开宴前点戏那一出不就是在试探我与师父？”她理了理罩在裙外的薄纱，轻叹道：“现下师父与我搅在一起，未必是好事。我已失了势，他新贵正热，功高震主大概、也未必愿意来叙旧……”

侍还要说什么，却见有拨开垂下的密密柳枝，踏着夜色来到了她们面前，上前行礼道：“臣见过十公主。”

来正是姜将军，原来他更衣后不想回宴上，避开了群，沿着池走了半圈，正撞上十公主主仆二在这僻静处讲悄悄话。姜将军半蹲在十公主面前，就像小时候教导她一样：“公主喝得这样醉，刚刚为什么要逞能？”

十公主在姜将军刚刚请安时醉意就吓醒了一半，见自己背后猜测他心意被抓个正着，酡红吓成了绯红，侍见她眼清明不少，正要悄悄退下，却被姜将军制止了：“你家公主醉成这样，就要走吗？”

侍连忙一福，道：“婢去寻醒酒汤来，将军与公主自在说会儿话。”

姜将军摇道：“此处不妥，还是将公主扶去明亮处，我看那边有个亭阁，去那说话也比较方便。”

姜将军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侍不敢违拗，想着这边少有来，亭阁临水而建，虽有宫守在亭外，但是听不见贵们的谈话，倒也妥当，于是连忙将十公主扶起，姜将军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一前一后往亭阁走去。

廊下有两个小太监，见着二不知是什么品阶的贵，只知穿戴不俗，连忙跪下磕请安。侍将十公主安置后令二守在亭子外的廊下，不得接近，小太监们连忙称“是”，侍转身去为二拿醒酒汤了。

姜将军并没有挨着十公主一起坐下，而是坐在了另一，跨马金刀地坐着，二默默对坐了一会儿，十公主才终于开问道：“师父在边疆，过得还好吗？”

姜将军一笑：“方才在席间你不是已经问过我一次了吗？现下还要再问一次吗?”

十公主仔细端详着姜将军，喃喃道：“师父这些年，晒黑了不少，师父总说一切安好，可我怎么不知道，师父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哪能像在京城秋狩时一样呢？”姜将军温和一笑，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杀如麻的将军，“比猛兽难对付多了。”

十公主扶着亭柱起身，往姜将军处靠近走了两步：“师父叁年前带着五千骑兵袭卡兹大王子，整整半月没有消息，毓敏在京中接到消息，恨不得亲去接应师父，那一场师父肩上据说受了那王子一箭，可见骨，不知现下那伤，如何了……”

她与姜将军相隔不过叁步的距离，姜将军抬看她，见她目中全是关切心疼，心下一动，随即狠狠唾弃自己竟然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徒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连忙站起身来往相反方向撤开，躬身道：“已然好全了，多谢公主挂念。”

十公主见姜将军远离了自己，心想几年前也是这样，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教导你的时候严厉却不越界，当你想再近一步却是不能，闭了闭眼克制道：“师父如今见毓敏失了势，也要与毓敏生分了吗？”

姜将军连道“不敢”，却只站在十步之外没有靠近，又听十公主道：“师父若是不嫌觥筹繁琐，毓敏想十后再次宴请师父到府上一叙。”

姜将军心下愧疚，回京这段子他不是没有听过新帝对她的夫家且杀且抄，虽然没有波及她，但这个从小被娇宠在帝阙的公主也一下坠落到了凡间，连京中的聚会也不参与了，只闭门谢客。若是自己拒了她，恐怕二的师徒分隔阂也大了。姜将军握了握拳，只道自己是为了照拂她的面子，将这份邀请应下了。

十公主心下却无任何喜悦，她只觉得自己因姜将军回京而稍许萌动的、曾经的少心思还没有土，又一次死在了心里。她倦了却仍不得不撑住自己，声音也清醒了不少：“那毓敏，定备下好席面，等将军。”

姜将军见她不愿转身看自己，知道自己刚刚的不自主的动作伤了，沉默了许久才蹦出了几个字：“夜来风大，不如回去吧。”

十公主叹息道：“师父不用愧疚，毓敏与师父的师徒分一直都在。毓敏知道师父是守礼知节的，是毓敏失态了。”说罢也不看姜将军作何反应，快步离开了亭阁。

她心中烦闷，也没有叫宫来为她提灯返宴，也不想喝所谓的醒酒汤，只一个又逛回了刚刚的假山处，她望着黑黢黢的形怪状的石，心想道：父皇当年大费周章，从江南运回的这大石有什么好的，遮天蔽的大晚上吓得很，万一背后窜出个什么岂不是把吓都吓死了。

这样想着出，就真的被突然蹿出的皇帝给吓了一跳，他一把抱住了她，在她尖叫之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往假山里拖带。十公主奋力挣扎着，见这没有桎梏住自己的双手，连忙拔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