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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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鱼知道】(4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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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纽约比香港慢十三个小时,那边刚好是夜。

他把烟在指间转了一下,咬在唇间,单手撑着额角,垂着眼盯着露台外那一点红色的烛光。

片刻后,轻轻吐出一烟雾。

催他,也没来找他。

程聿骁就坐在那里,仰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吐出一白色的烟雾。

他对这些求神拜佛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供桌上的签筒,长辈们的仪式,母亲的迷信,这些东西他都见惯了。

过去了这么多年,一切都还是原样。

思绪被风吹散,像是飘在水面的浮萍,找不到落脚点。

过了很久,他才起身,抖了抖烟灰,将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拿起一旁的外套,顺手披上,缓步下了楼。

他到底还是去了。

......

这座住宅有些年了。

一百多年的历史,十九世纪末建的,最早是他曾祖父的产业。

那个时代,南洋和港岛的生意还带着旧家族的影子,风水、命理、八字、择,这些东西从不会缺席。

程家原先是内陆,往上几代从商,前朝时,移居香港,家族逐渐壮大。

上一辈信命,信风水,做生意的讲究“顺势”,不管是老派的还是新派的商,谁也不会轻易去违背这种“势”。

——要信命,才能赢。

这一套东西,他母亲奉为圭臬,每逢过节便要请僧进宅,投资前都要请风水师来看过,甚至连他妹妹该哪天出生,都要算过生辰八字,挑了最好的子去剖腹生产。

程聿骁看着长大,见惯了这一切。

可他从不信。

十六岁那年,父亲因突发病倒在了生意场,疾厄缠身,当天就进了icu。

来得意外,家里给他请了三个师傅看八字,一个说家宅不稳,一个说要过“水厄”,还有一个说他命格太轻,不适合太早接触家族生意。

“贵气厚重,生来富贵,不缺财运。但少年不得承家,宜远不宜近,早涉家业,反有阻碍。”

这是那些所谓大师为他算得命。

还有一个说:“此子命贵,不缺富贵之气,然姻缘浅薄,则难全。”

程聿骁当时跪在祠堂里,冷眼听着,觉得可笑。

则难全?”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他算桃花。

家族产业失了主心骨,没多久,价跳水,公司被调查,家里的部分资产连夜转移,那段时间,全港的财经报纸铺天盖地写着程家的新闻。

母亲握着那几张八字纸,对助理说:“去办手续。”

他被家里安排送去了美国,再回来的时候,程家已经重新站稳,舆论平息,一切回归正常,生意继续做,风水照旧看,长辈

们仍旧信着那些东西。

程聿骁后来很少再想起那些风水师的话。

“命格轻”“孤星”“桃花煞重”“名中缺水”这些字眼,听起来玄而又玄。

当他后来重新站在这栋宅子里,母亲安排请他回来过年,他才偶会想起,这些话在他的生里,似乎从未应验过。

他的父亲没死,用钱砸进去的医疗资源让他恢复得很好。

程家覆灭只是媒体的猜测,资本市场运作得依旧顺利。

他的生也没有受影响,甚至比很多同辈都走得更快,更远。

有些东西,不是求签能求来的。

他只信,信手段,信能握在手里的东西。

......

天井四方,院子铺着青石砖,正中间摆着一座铜炉,檀香在炉内燃了整整一天,灰烬簌簌落下。

供桌上摆满了红烛、贡果、玉雕的香炉,金箔的符咒压在长辈们焚香祈福的供品下。

小时候,他被长辈推着双手合十,低听法师念咒,如今站在这里,看着这一切,眼里早已没有什么波澜。

长年不灭的烛光把影投在白墙上,摇晃着,像是走不出去的旧梦。

程聿骁停在供桌前,漫不经心地拿起颗橘子,指腹沾了一点淡淡的果香,偏,看向站在一旁的僧

灰色僧袍的老者静静地站着,合掌而立,目光沉静。

是旧相识。

十六岁那年,算他命中姻缘浅薄的那位。

程聿骁:“师父,一大早就被拉起来,辛苦。”

圆智法师合掌,目光平和:“施主愿意下来,才是真的辛苦。”

程聿骁轻嗤了声,半剥开的黄色橘皮在指间晃了晃,掀起眼皮:“今年又要求签。”

“施主若不信,可以不求。”

“既然来了,总得做做样子。”

程聿骁低剥了一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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