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骨】（33-48）

帐。

（44）漩涡

底下才得了皇帝的令，纷纷了帐来将那侍卫与侍奉颜嫔的宫给全数带下去，侍卫再没有一副依依的模样，而是漠然地看了颜嫔一眼，便被前来的太监们拖拽下去，连一丝挣扎也无。

侍卫被拖下去后，地上只余一滩浑浊的血迹，令有些作呕。太监欲将颜嫔给拖下去时，颜嫔忽而激烈挣扎，嘴里不断厉声哭喊着，眼尾瞥见嫣昭昭尚端坐在高位，忙厉声喊着：“皇后！皇后娘娘救救嫔妾吧！嫔妾真的是被冤枉的！求求您了，只要您愿意救我，嫔妾以后一定以您唯马首是瞻，为您做牛做马！”

她心下暗叹，对眼前脸色惨白的颜嫔多了一丝怜惜之意。她朝太监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在外面等候。欲行刑的太监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听从她的话，可碍于身份，哪怕只是个无宠的皇后，那些个才也不敢违背，只好朝她作辑，行到营帐外等候片刻。

颜嫔见那些欲将她带下去的太监们离开后，以为有了一丝生的希望，连忙拖拽着已然瘫软无力的身子到嫣昭昭脚边，“娘娘，娘娘……求您、求您救救嫔妾。”她泣不成声，对等着自己的极刑感到绝望不已。“嫔妾……冤枉啊！”

她又岂会不知，皇帝金已开，便再无谁能与之扭转。只是她真的不甘心就这样含冤死去，而那害她之此时却不知在何处掩嘴偷笑，哪怕只能留下残命一条，她也不甘愿就这么死去！

“你从开始至今便一直在喊冤叫屈，你可有证明自己是冤枉的证据？”嫣昭昭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不是什么宽慰之语，而更像是一柄冰凉的利刃，疼痛却能让在迷茫中清醒。“若你没有可以证明自身清白的证据，又有谁会相信你？”

这话不单单是在说予颜嫔听，更似在以此来告诫自己。她仿佛在今之景中看见了往后自己的下场。她既能看出来颜嫔是遭陷害才落得如此下场，那皇帝又岂会看不出来，不过是借此来除掉这个已然失掉贞洁的罢了，他堂堂天子，又怎能容许有如此糟践他的颜面。

所以，真相究竟如何根本一点也不重要，只要皇帝想谁死，那就得死。嫣昭昭不免想到自己，若今被诬陷的是自己，她能否从这可怖的漩涡中全身而退？

她阖上眼帘，敛去眸底种种绪，在心中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能。

颜嫔此刻才大彻大悟，彻底清醒过来。她忍不住癫狂地笑了起来，“最是无帝王家！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眼眶皆是泪，“无！当真是无啊——”

她自小就被卖青楼，那时候年纪还小，青楼里的老鸨便没有让她卖身，而是让她没没夜地练舞弹琴，稍长大些她又因姿色出众而辗转被卖宫廷教坊司中。她受够了不断被当做货物贩卖的子，以她如此姿色，只要让她有幸能在御前领舞一次，她自信一定能得了皇上的眼。

她用了许多手段挤掉了教坊司的牌，一切终于如愿以偿。却万万想不到，她荣华还未享够，便被那曾经将她比作天上神的男一朝处以极刑。

可笑，当真是太可笑了。

她的一生，竟如此可笑。

门外守着的太监闻见营帐里传来那贱妃大逆不道之言，心中猛然一跳，再顾不上什么皇后，径直内将那已然有些疯癫的颜嫔给捂着嘴拖拽出来，生怕她的疯言疯语会传到皇帝的耳中，届时连项上都保不住。

原本喧闹的营帐此时已然空无一，只余嫣昭昭一仍旧寂寥端坐在位置上，此时她宛似被抽掉了身上的力气般，背脊一软，就连挺直背都无法做到。她只觉一阵后怕，今是颜嫔，明会不会就到她了？

谋害颜嫔的尚无绪是谁，能做到这样地步的一定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那樽百合，是经由太医检验过才送的营帐，以此便可证明送进去前百合没有任何问题，唯一能在那上面动手脚的只有在这营帐内侍奉之。

而且，那侍卫的出现也绝不是偶然。听他声声说着慕颜嫔，可出言句句都是将颜嫔置于死地，何曾有过一分倾慕，他大抵也是那幕后之陷害颜嫔的一颗棋子。

可惜的是，不论是那侍卫还是侍奉过颜嫔的都已被皇帝下令杖杀，要想再继续追查，难若登天。

也正因为如此，嫣昭昭才觉遍体生寒。这幕后之的手竟可以伸得如此长，在事发之后不仅没有露自身，甚至可以随意差遣颜嫔身边的婢和宫廷侍卫，而那侍卫哪怕受刑受辱，也没有将幕后之供出来一分。

那幕后之的存在十分可怖，就好似有一双眼睛在黑暗处死死地盯着她那般，张开獠牙伺机而动，只要找准机会便会一咬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再无喘息的机会，死去。

夜色渐，外寂静得只有虫鸣。嫣昭昭知晓自己该回到营帐去，可待她回过神来时，竟发觉自己身上有些软，浑身皆透着凉意，使不上劲。

她正欲喊，却又想起自己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