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无苦雨（母子1v1）】（41-55完）

伸出手抱住她。难言的、沉闷的绪，近于绝望，悄然围上来。他沉默地感受她的抽泣，她的颤抖，若有所失。

“别哭，妈妈。”他给她拭泪：“我不会再你了。”

她坚持要送他离开，之前错过了一次，现在想弥补。不过，到机场那天，始明白，上次的错过或许是幸事。多年前目睹他被抱走，事到如今，她依然没有勇气承受他的离开。

休息室空无一，语音播报嘈嘈响着。两坐在寂静中，突然听见开始检票。柯遂说，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为方便，他已换上适合那边气温的大衣，身影陡然在她眼前拔高，修长、清朗，像抽条的竹子。

她恍恍惚惚盯着他亟待消失的背影，绪微妙，也跟着站起来，走过去。手臂不受控地，环住他的腰身。

毛呢质感温暖、柔和，如同他的存在给她带来的感受。柯黎把脸埋在他脊背，陷在他给予的温度与触感中，轻轻地唤他：“……宝贝。”

他略微一顿，转过身，捧起她的脸。手放在她颈侧，她却半分挣开的欲望也无，手覆在他手上，抬首，望着他越来越近，没有躲开。

休息室可能有进来，因而这个吻如此沉重，像立在峭壁边，随时有山石滚落，夺去生命。

但他的唇分明是轻而密的，不含任何欲，仿佛黄昏细雨，薄得像雾，闪着微光。

她又有那种没顶之感，与他陷在污泥里，一动不动。他们的吻就算再纯洁也必然在光的背面，再净也透着肮脏。

探之前，柯遂克制地收住这个吻，把她搂在怀中。柯黎靠在他胸，双眸紧闭，听见他说：“妈妈，如果你不想让我走，可以再留几天。”

柯黎摇摇：“我陪你再待会儿。”她做不到彻底割舍，但也下不了决心。

两相拥半晌，休息室有来，他们坐回沙发。她的手放在他大衣袋，黑暗中与他十指紧扣。

时间往往会被静止与沉默拉长，但她望着钟，发觉秒针跳动得比往常快。他们分秒必争，可那一刻还是降临——广播说，还有五分钟停止检票。

“妈妈。”他忽然问：“如果我不是你的孩子，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会。”她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但你一定不如现在我。”

柯黎略怔，视线偏移，停驻在他沉静的眼眸。

“所以这样也很好。你可以考虑很久，一个月、半年、很多年，都没有关系。”他微笑，认真地说：“妈妈，我会一直等你。”

第50章疤

柯黎又分手了。

贺昀看眼历，目光移到他知道她恋的那天——不到一个月，瞧，他说的什么？

但下一任迟迟不来，这很不寻常、很奇怪，贺昀认识她以来，她就没有过太长的空窗期。他当时瞄准罅隙顶上，再用高超的商、智商和才华维稳。不是因为柯黎喜欢谈恋，是因为追她的多，而且她还不挑，单纯找个健康净好看的生活搭子，那些漫事她做不来。而灵魂上的品质，她自己就已经很富足了。

但她生活习惯反而转好，戒了烟酒。贺昀以前劝她准时吃饭。她从来不听，工作要紧。现在倒是每天食堂碰见她。

她开着视频，跟对面汇报今天吃了什么，健身多久，说争取活到一百岁。

不用猜都知道视频后面是谁

一物降一物啊。

只不过降伏她的那个不是他罢了。

柯黎倒不觉得被降伏，她真的怕——时常想到柯遂那句，如果她死了，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意义。她真被吓到了，算了算年龄，她起码活到九十岁，柯遂去世才不算短寿。

“妈妈，给你看我们实验室。”柯遂在屏幕里说。他学神｀l｀t｀xs｀fb.c｀o｀m经科学，柯黎对此一知半解，只知道是研究大脑神｀l｀t｀xs｀fb.c｀o｀m经对外界的刺激反应。镜无意间晃到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柯黎问这是什么。

“脑标本。”

柯黎默默放下舀着豆花的手。

她和柯遂视频大多像这样聊常生活，很正常，偶尔有些难言别扭的绪。中间夹杂着他的试探，像给鸽子撒食，这一点，那一点，等她上钩，坠他的陷阱。

譬如柯遂跟她说：“对了妈妈，忘了和你介绍我在这边的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她知道柯遂基本不和别心：“男生生？”

“应该……生吧。”柯遂不确定地说。

“有机会见见。”

“就在这里。”他坐在家里的沙发，姿态放松。柯黎的心猛然一跳，都到他家了吗？这确实是她一开始期望的。只是，尚未摸索清楚内心波动原因为何，柯遂忽然喊了句：“小雪。”一只黑猫跳到屏幕前，趴到他膝上。

柯遂揉搓了一下它的脑袋：“做过绝育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