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扶风录】1-6

悬心。」

她目光扫过贾琏苍白的脸，又落到一旁侍立的王熙凤身上。

王熙凤立刻接，眼圈微红，对着贾母道：「老祖宗您听听！二爷这话，才

像个明白！您是不知道，那几我看着他躺在炕上事不知，这心里…真是

油煎火燎似的！如今能说出这番明白话，可见是老天爷开眼，让二爷经此一劫，

脱胎换骨了！」

她语气夸张，带着哽咽，用手帕按了按眼角。

贾母拍拍她的手：「知道你是个好的，辛苦你了。」

她目光又转向贾琏，语气和缓：「那些虚礼就免了。你能来，我心里就欢喜。

玉儿这两咳疾似有些反复，你既大好了，也替我去瞧瞧她，宽慰几句。」

老太太看似随意地吩咐，目光却带着关切。

王熙凤笑容不变，抢着应道：「老祖宗放心！林妹妹那儿我都遣问着，

太医也请得勤。二爷病着时还记挂妹妹畏寒，特意寻了件极暖和的斗篷送去呢！

如今二爷能走动了，亲自去瞧瞧妹妹，说说话，妹妹心里定然更受用！」

她将贾琏赠裘之事点出，显得夫妻二皆对黛玉关怀备至，又替贾琏揽下了

探视的差事，滴水不漏。

贾琏顺着话，虚弱但清晰地应道：「是，孙儿记下了。待神再好些，便

去看望林妹妹。」

他感觉到身旁王熙凤扶着他胳膊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带着一丝赞许和掌控

的意味。

贾母听了，满意地点点，不再多问，转而细细询问起贾琏的饮食汤药来。

贾琏强打神一一应答，后背却已惊出一层冷汗。

王熙凤在侧，如芒在背。

方才与平儿那短暂的暖昧，在这荣庆堂的暖香笑语和凤姐无处不在的掌控下，

显得如此脆弱而遥远。

荣庆堂的暖香笑语渐渐被抛在身后，刺骨的寒风重新裹挟而来。

贾琏在王熙凤、平儿和兴儿的簇拥下（实则是由平儿和兴儿搀扶），沿着挂

满冰棱的回廊缓慢往回走。

方才在贾母面前强撑的神如同水般退去，疲惫和虚弱感排山倒海般涌上，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王熙凤走在稍前，猩红的斗篷在寒风中翻飞，像一团移动的火焰，也像一道

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他与平儿之间那点微弱的暖昧气息。

「二爷瞧着神不济，这风又大，不如在穿堂耳房略歇歇脚？」平儿的声音

在身侧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目光却低垂着，只看着脚下的路。

王熙凤闻言停下脚步，回瞥了一眼贾琏煞白的脸色和额角的虚汗，丹凤眼

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随即爽利道：「也好！兴儿，快去耳房把炭盆点上，

再端碗热热的姜茶来！平儿，你扶着二爷过去，好生伺候着歇息，我前还有几

桩急事要料理，先回东院了。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她安排得脆利落，不容置疑，将平儿留在贾琏身边，既是照料，也未尝不

是一种监视。

说完，她裹紧斗篷，带着两个小丫鬟，风风火火地朝东跨院方向去了。

耳房不大，但胜在避风。

兴儿手脚麻利地点燃了角落的小炭盆，又飞快地跑去小厨房要姜茶。

屋内只剩下贾琏和平儿两。

炭火的暖意渐渐驱散着寒气，也仿佛融化了一些无形的隔阂。

贾琏靠在铺了厚垫的圈椅里，闭着眼，呼吸依旧有些急促。

平儿默默地将一个暖手炉塞进他怀里，又蹲下身，替他将滑落些许的灰鼠皮

袄掖紧。

她离得很近，那熟悉的冷梅香再次萦绕鼻端，混合着炭火气，在狭小的空

间里氤氲出一种私密的氛围。

静默了片刻，只有炭火偶尔的噼啪声。

贾琏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平儿低垂的侧脸上。

她正专注地整理着他的衣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影，神温顺，

却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疏离。

「平儿…」贾琏的声音很低，带着病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打

了沉寂。

平儿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抬，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二爷可是哪里

不适？」

贾琏的目光紧锁着她微红的耳根，那是方才在更衣时留下的痕迹，此刻在炭

火的映照下似乎更明显了些。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