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扶风录】11-13

在凤姐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失去血色的唇

上，印下一个轻柔却带着安抚与坚定意味的吻。这个吻短暂而纯粹，如同一个无

声的誓言烙印。

一吻即分。贾琏松开捧着她脸颊的手，却依旧将她圈在怀中，低凝视着她

眼中翻腾未息的复杂火焰，声音放缓，带着一丝疲惫的真诚：「好了，别再胡思

想。我们一起，把这玻璃的金山银山挣回来。到时候，你想怎么威风，就怎么

威风，嗯？」

王熙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炽热的承诺和那个安抚的吻弄得有些懵。身

体被他紧紧箍住，脸颊被他掌心温热的气息包裹，唇上还残留着他短暂触碰的微

温……那冰冷的怨毒和决绝，在这强势的拥抱和直白的承诺面前，如同被投烈

火的寒冰，迅速消融、蒸腾，化作一片茫然无措的雾气，弥漫在她眼底。她僵硬

地靠在他怀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笃

定与承诺的脸。

贾琏知道，火候已到。他不再多言，轻轻松开怀抱，最后看了一眼凤姐

那双雾气弥漫、复杂难辨的眸子，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背影挺拔，带

着不容置喙的决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王熙凤僵坐在妆台前，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蜻蜓点水般的微温触感。她看着

镜中自己苍白脸上那抹因激动和茫然织而泛起的奇异红晕，看着镜中那个男

决绝离去的背影，再看看站在一旁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的平儿……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的唇瓣，看着镜中那倒影的的嘴角

似乎轻轻的有些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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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过雕花窗棂，将细碎的金尘洒在荣庆堂后罩房的小小耳房里。晴雯坐

在炕沿，面前摊着一个半旧的青布包袱。她动作利落却带着一显而易见的烦躁，

将几件洗得发白却叠得整整齐齐的素净衣裳、一个装着顶针线团的针线簸箩、一

把小巧锋利的剪刀，还有几样不值钱却巧的绳珠花，一脑地塞了进去。她

那天生带着几分傲气的柳叶眉紧紧蹙着，菱唇紧抿，雪白的腮帮子微微鼓起，一

双明澈如秋水的美目里此刻盛满了不甘、委屈和一被当成物件随意拨弄的怒火。

「好妹妹，快别拉着脸了。」鸳鸯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轻轻放在炕桌上，

声音温婉，带着劝慰，「老太太亲自发的话，让你去琏二跟前学规矩，这是

看重你！琏二治家严谨，手段了得，你跟着她，学到的都是真本事，后前

程更好。」她看着晴雯那副要咬的模样，叹了气，压低声音，「老太太心里

记挂着你呢，特意让我嘱咐你，去了那边，眼明心亮些，手脚勤快些，莫要仗着

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就使子。琏二……子是烈了些，但只要你本分，她

也不会亏待你。」

「看重？前程？」晴雯猛地抬起，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讥诮，

眼尾微微泛红，「姐姐何必说这些好听话哄我！就这么地把我塞给琏二爷，如今

二一句话，我又成了她砧板上的！这算什么前程？不过是主子们手里的玩

意儿，今儿丢给这个，明儿赏给那个！」她越说越气，手下用力，将那包袱皮狠

狠打了个死结，仿佛勒住的是自己的脖子。

鸳鸯被她噎了一下，知道这丫心气高、子烈，此刻正在气上，说什么

都听不进去。她无奈地摇摇，只能再次叮嘱：「好生去吧。老太太那边，自有

计较。记住我的话，多看，少说，万事……忍字当。」她拍了拍晴雯的肩膀，

那触感单薄而倔强。

晴雯没再吭声，只是倔强地别过脸去，拎起那个沉甸甸的包袱，如同拎着自

己沉重而憋屈的命运，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耳房。阳光落在她身上，穿着一件半新

不旧的水红绫子袄，葱绿撒花缎子裤，越发衬得她身段苗条玲珑，只是那背影挺

得笔直，透着一宁折不弯的孤绝和拒千里的冰冷。她没走抄近路的大道，而

是赌气似的沿着僻静的穿堂小径，一路踢着脚下的石子，脚步又快又重，仿佛要

将满腔的愤懑都踩进泥土里。

刚走到贾琏和王熙凤院落的垂花门前，晴雯只顾着低生闷气，步子又急。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