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的大学生活】（2下）

听着。”

沈墨书吸了一气，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她的目光变得邃而悠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这个少年，看到了未来那片波诡云谲的社会丛林。

“我先问你，你觉得现在这个社会，什么最重要？”她问道。

“能力？脉？还是钱？”杨帆试探着回答。

“都重要，但都不是最重要的。”沈墨书摇了摇，斩钉截铁地说道，“最重要的是认知，是对这个世界运行规则的清醒认知。没有这个，你能力再强，脉再广，钱再多，都可能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她顿了顿，看着杨帆若有所思的表，继续说道：“就拿上大学这件事来说。你成绩好，考个好大学。但是，你想过考上之后呢？毕业之后做什么？这些你想过吗？”

“我想……以后上班赚钱。”杨帆老实回答。这是他唯一有过的、模糊的想法。

“赚钱？”沈墨书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天真。你以为现在还是二十年前那个遍地是黄金的时代吗？随便一个风来了，猪都能飞上天？我告诉你，时代早就变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子，重重地敲在杨帆的心上。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下一个判断，”沈墨书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你信不信，看看现在那些土木专业博士毕业生的待遇，就能预见到以后绝大多数专业博士的下场。为什么？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现在是存量社会，不是增量社会了！”

“蛋糕就这么大，不会再变大了。想吃蛋糕的却越来越多，怎么办？只能内卷，往死里卷。就拿博士来说，这个社会对博士的需求量其实就那么点，几个萝卜几个坑，早就定好了。以前，六零后的博士，一年能退休一千个，市场还能消化掉。现在呢？零零后的博士，一年毕业五万个！多出来的四万九千个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她咄咄的质问，让杨帆一时间哑无言。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最后的结果就是，大量的博士找不到对的工作，只能降维打击，去跟硕士抢饭碗，硕士再去跟本科生抢饭碗，一层一层往下压。企业也不傻，他们需要的是能活、能创造价值的，而不是这些只会在象牙塔里做题、水论文的机会主义者。那些屠龙之术，学了有用？现实世界里哪有那么多龙给你屠？”

沈墨书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她从床上坐起来，丝滑的睡袍从她圆润的肩滑落，露出半边白皙的香肩，但她浑然不觉。

“所以，你觉得那些所谓的‘小镇做题家’，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我见的太多了，每年高考状元出来，媒体吹得天花坠，好像他们从此就一步登天了。可笑！我告诉你，绝大多数的小镇做题家，家里没钱没权没势，没资源没背景，他考得再好又能怎样？他脑子再聪明又能怎样？”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怜悯。

“我敢跟你打赌，等他们这一批，四年后本科毕业，七年后硕士毕业，找工作会是个怎样的地狱难度，我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你看看他们现在考完试都在嘛？无非就是暑假里花两个月学个驾照，然后天天抱着手机打游戏，刷短视频。进了大学呢？苟延残喘两年，有一搭没一搭地学着一丁点用没有的水课，和那些早就落后世界三十年的所谓专业课。然后从大三开始，一扎进考研、考公的大军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考上好的公务员，那还算烧了高香，祖坟冒青烟了。那剩下的呢？剩下那绝大多数的呢？毕业即失业！最后只能在这个大城市里，租一个不到五十平米的小房，每天靠着二十多块钱的、不知道不净的国外卖续命，活得就像这个城市的下水道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混吃等死！”

“就算侥幸找到了工作，又能怎么样？三千五百块钱，在这座城市里够什么的？完房租水电，吃几顿外卖，就所剩无几了。想买房？做梦去吧！想结婚？拿什么结？拿一腔热血和所谓的吗？别逗了！”

杨帆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也变得凝重起来。沈墨书描绘的这幅景象，太过真实，也太过残酷，让他感到一阵心惊。他身边的很多同学，不就是这样吗？他们拼尽全力，考上一个好大学，以为生就此改变，却不知道，一个更加残酷的、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才刚刚为他们拉开序幕。

“所以，有什么可关注的？那些所谓的奋斗和努力，在时代的洪流面前，在固化的阶层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纸，一捅就。”沈墨书冷笑一声，端起床柜上的水杯喝了一，润了润有些涩的喉咙。

“另外，还有一点，对穷家的孩子来说，是致命的。”她放下水杯，看着杨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是选专业。这玩意儿，真的是‘灭门’不见血的。”

“为什么这么说？”杨帆问道。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和能力！”沈墨书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悲哀，“穷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