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凸碧堂品笛感凄清．凹晶馆联诗悲寂寞

。“乃联道：更残乐已谖。渐闻语笑寂，黛玉说道：“这时侯可知一步难似一步了，”因联道：空剩雪霜痕。阶露团朝菌，湘云笑道：“这一句怎么押韵，让我想想。”因起身负手，想了一想，笑道：“够了，幸而想出一个字来，几乎败了。”因联道：庭烟敛夕？。秋湍泻石髓，黛玉听了，不禁也起身叫妙，说：“这促狭鬼，果然留下好的。这会子才说“？”字，亏你想得出。”

湘云道：“幸而昨看历朝文选见了这个字，我不知是何树，因要查一查。

宝姐姐说不用查，这就是如今俗叫作明开夜合的。我信不及，到底查了一查，果然不错。看来宝姐姐知道的竟多。”

黛玉笑道：““？”字用在此时更恰，也还罢了。只是“秋湍”一句亏你好想。只这一句，别的都要抹倒。我少不得打起神来对一句，只是再不能似这一句了。”因想了一想，道：风叶聚云根。宝婺孤洁，湘云道：“这对的也还好。只

是下一句你也溜了，幸而是景中，不单用“宝婺”来塞责。”因联道：银蟾气吐吞。药经灵兔捣，黛玉不语点，半随念道：向广寒奔。犯斗邀牛，湘云也望月点首，联道：乘槎待帝孙。虚盈莫定，黛玉笑道：“又用比兴了。”因联道：晦朔魄空存。壶漏声将涸，湘云方欲联时，黛玉指池中黑影与湘云看道：“你看那河里怎么像个在黑影里去了，敢是个鬼罢？”

湘云笑道：“可是又见鬼了。我是不怕鬼的，等我打他一下。”因弯腰拾了一块小石片向那池中打去，只听打得水响，一个大圆圈将月影散复聚者几次。

只听那黑影里嘎然一声，却飞起一个大白鹤来，直往藕香榭去了。

黛玉笑道：“原来是他，猛然想不到，反吓了一跳。”

湘云笑道：“这个鹤有趣，倒助了我了。”因联道：窗灯焰已昏。寒塘渡鹤影，林黛玉听了，又叫好，又跺足，说：“了不得，这鹤真是助他的了！这一句更比“秋湍”不同，叫我对什么才好？“影”字只有一个“魂”字可对，况且“寒塘渡鹤”何等自然，何等现成，何等有景且又新鲜，我竟要搁笔了。”

湘云笑道：“大家细想就有了，不然就放着明再联也可。”

黛玉只看天，不理他，半，猛然笑道：“你不必说嘴，我也有了，你听听。”因对道：冷月葬花魂。

湘云拍手赞道：“果然好极！非此不能对。好个“葬花魂”！”因又叹道：“诗固新奇，只是太颓丧了些。今儿大过节的，不该作此过于清奇诡谲之语。”

黛玉笑道：“不如此如何压倒你。下句竟还未得，只为用工在这一句了。”

湘云也不再往下接，二只看着天上一玉盘，各自不语。好一会子，湘云才揽着黛玉的胳膊道：“林姐姐，自打我认识你，你便身子弱，又生气，如今你的病根子竟是净了，也豁达了许多，我这做妹妹的自然也替你高兴。”

黛玉道：“嗯，还要多谢妙玉姐姐帮我治好了病，说来也怪，这病一去，心也开朗了起来。现在想想，前些年竟都是我将玩笑太当真了，竟对你和宝姐姐太刻薄了些。在这里先和你赔个不是，赶明儿还和宝姐姐说去。”

湘云笑道：“恐怕不单单是去了病才这般吧？如今听说不出几个月你就要和哥哥成亲了，自然是逢喜事神爽了。我是打心坎里替你高兴的。只是后你做了二，可要好好照顾宝玉，不然我是不依的。”

黛玉羞红了脸道：“别听他们浑说。哪

里有的事。”

湘云笑道：“好姐姐，这有什么害臊的，我只等着吃你们的喜酒了。”

黛玉见湘云说得真诚，更是愧疚，遂道：“云妹妹，只可惜你这般多磨，我偏又帮不上你什么，我只想你也同我一般有个依靠就好了。”

湘云听黛玉这席话，眼圈也有些发红了。二遂又说了许多心话，这一晚竟比那十年都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