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我就管不住舌开始调侃起来。

蝴蝶也不以为怪，乐呵呵地跟我对饮一，说道：“帅哥盯的美自然多，花迷眼的事也是有的，只是都被小子施计一一摆平了，男嘛，就像偷腥的猫儿一样，偶尔越轨倒不怕，欲擒故纵就轻易搞掂，嘻嘻。”

真是几不见，如隔三秋，蝴蝶于男间事的分寸把握如此娴熟，不禁令我刮目相看。真是长江后推前，前死在沙滩上，我顿时感觉自己有些老了。

席间蝴蝶告诉我庄大姐很久没有我的消息，还向她打听过一回，嘱咐我得空给她回个电话什么的，我自然应

承下来。

分手时，这个鬼丫又促狭地捉弄了我一把，她眨眼对我说：“万一我哪天被家抛弃，回再找你，可不许你用任何借推脱哦，谁让你是我生命里的第一个男呀，要知道，那可是原罪呢！”

天哪，什么世道，到小丫片子横行霸道了。我反唇相讥说：“那时候你应该是一小富婆了，得比武招亲，哪里得着我呀？”

“呸！我就吃定你了，谁让你自己不小心成为一失足青年呢？”

她嬉皮笑脸地瞅着我，忽而半是认真半是玩笑似的对我说道：“那天不小心在你电脑里看到你陪杨泓美去潭柘寺游玩的照片，我还想着那天有空也让你陪我去烧柱香呢。要不我找个借晚一天再走，明天我们俩去庙里拜一下菩萨？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愿吧。”

说罢，她歪着看我的反应。我迟缓地摇摇，“你这么时尚前卫的小太妹，怎么也会信那些封建迷信呀。何况你投别的怀抱，我怎么能有绪和心境陪你游山玩水呢？”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街上，路灯朦胧，她忽然站定，面向我张开双臂说：“算了，那我就不强所难了。蝴蝶远嫁异地，焉知是福是祸。我们从此天各一方，彼此珍重，留下一个温暖的记忆吧。”

我也张开双臂把她搂在怀中，然后拍拍她的后背，脑海里搜索一些吉祥的词汇，对她说：“俊男美天作之合，你有这么阳光灿烂的前景我还是为你高兴，无论你这只花蝴蝶飞向何方，我都是你的坚定的后援团。”

看着她转身轻盈地离去，我仿佛在温习一个经典电影的道别场面，谁能料到她这一转身却成为永诀。

送别蝴蝶后，我又恢复到以往那般与世隔绝、闲散度的状态，正如同佛家的闭关，只是家是一种身心修炼，在我则是一种自我放逐。偶尔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些用品，或是在快餐店吃套餐，看见那些白领男们衣着光鲜、成群结队、昂扬向上、朝气蓬勃，便觉得自己不修边幅、拉里邋遢、吊儿郎当的，侧身在新月异的伟大首都有些不合时宜。

没几天，我无聊中突然想起庄姐在平谷有一个院落，周末常常召集朋友前去休闲散心的，便有心思独自前去呆上些子。于是便给她拨了个电话，结果她似乎一直着急找我，通报了那个让我心悸的消息：就在我给蝴蝶饯行的第二天，她和未婚夫飞往成都游玩后，男友执意要亲自驾驶自己的宝马直奔重庆，在成渝高速路上超速行驶，超车时正赶上一辆大卡车违章并线，结果慌中偏向先撞上隔离

带，又侧翻出几十米远，俩当场罹难。

天道无常，世事难料。当我置身于平谷远郊的湖水风景区，隐居在幽美山谷中的恬静农家小院消磨时光，看着枝红如灯笼的柿子，豢养那两只极通的高加索猎犬，散步时偶尔有蝴蝶翩翩飞过丛间，便不由得浮现那个聪明姑娘清澈中蕴涵狡黠的眼光，那天如果我答应她的要求，陪她去潭柘寺礼佛的话，或许她就能躲过这一死劫吧。

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若有死生回，她是不是会化蝶而来，依旧在间嬉戏、穿梭来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