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李子霄销魂春照夜

们那里想得这步田地？你想金银首饰带在他们上身上，就是隔了十年二十年，也还是这般轻重，没有什么吃亏。那绸缎衣服花了许多的钱做来着在身上，着了一年半载，最多的也不过三年五年，着得稀碎旧的，一个大钱也不值，岂不是白白的赔钱？”那问的听他这般说法，不觉哈哈大笑，佩服他的算计真是明，出来对别说了。从此就送了他一个外号叫做“沈剥皮”。

这沈剥皮虽然啬刻，他的那两个儿子却是著名的洋盘，在外边结识了

一班篾片，一天到夜的各处闯跑，大把的银子捧出来，就像水一般的往外直淌。但是沈剥皮的家教极严，等闲不许他儿子走出大门一步。这两个宝贝只是背着沈剥皮，在外面打架闹事，无所不为，沈剥皮犹如醉在梦里一般，那里查察得着。但有一样，沈剥皮的银钱都是自家经手，这两个儿子摸不着他一个大钱。шщш.LтｘＳdz.соｍ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www.ltx?sdz.xyz他们又想出一个主意，兄弟两个大伙儿商量，偷偷的叫了铜匠配了银房的钥匙，候着晚间，沈剥皮睡了，开了房门进去，偷了一个饱。又为偷得少了，恐怕被沈剥皮查了出来，索一偷就是一排。偷了一万块钱出来，兄弟二大家分用。这沈剥皮虽然算计明，却只晓得要钱，别的事都有些糊里糊涂的。他以为把历年积蓄的银钱放在这间密室里，四边又是铁打的窗棂，就着生了翅膀，扁着身子，也不用打算进去，心上道是千妥万当的了，就是进去安放洋钱的时候，也不去查点数目，就是这样糊糊涂涂的过去。

这兄弟二偷了一万洋钱出来，用完了便再进去偷，一连偷了好几回，见沈剥皮并不查点，越发放大了胆，索多偷几排，挥霍一个畅快。

又偷了几次，沈剥皮渐渐的有些疑心起来，对他两个儿子说道：“怎么我的洋钱，只有一排一排的堆上去，不见他一排一排的长出来，老是这个样儿，可是个什么缘故呢？”他儿子听了吃了一惊，连忙遮掩道：“你老家不要多疑多虑，那里有这样的事，难道我们这样的高房大屋还有什么贼进来么？”沈剥皮听了，想想儿子的说话不错，也就罢了。

沈幼吾又嫌家里的住房不好，在自己对门买了一块大大的地基，造起一座洋房，又怕被沈剥皮晓得了是不得了的，便叫一个手下的篾片捏一个假名，径到沈剥皮家中拜会。见了沈剥皮，只说是苏州氏，为的常熟地方甚好，所以买块地基起些房屋，算他是别业一般，现在工程将要落成，特来拜拜邻舍。沈剥皮听了甚是相信，反恭恭敬敬的送了他出去。隔了几天，沈剥皮穿得衣冠齐楚的过来回拜，恰恰的沈幼吾坐在中堂，高谈阔论的和那一班清客讲话。抬起来，看见沈剥皮穿靴戴帽的走进中堂，只把他吓得滚尿流，一溜烟从后门逃了出去，却叫一个家出来挡驾。

沈剥皮还心中有气，说他瞧不起。

沈剥皮一天到晚只是呆呆的坐在家中，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便是盘算银钱，别的事一件也不在他心上。早晨不到天亮就要起来，晚间刚刚天黑就叫关了大门大家睡觉。临睡的时候，还要自己到各处门细细的查看一回，又亲手把一重重的门通通

锁得结实，方才放心。到了晚上不许家们点灯睡觉，他明说是小心火烛，其实却是节省灯油。大约沈剥皮的家里，从正月初一到十二月三十，也用不了一斤灯油。沈剥皮这样的小心防范，算得是顶真的了。谁知他那两位贤郎候他睡了，拿出身边预备的钥匙把一重重门上的锁一齐开了出去，直到三更四更方才回来，悄悄的仍旧把门锁好，一些也看不出来，沈剥皮那里晓得？

有一回，沈剥皮打发儿子沈仲思到上海的一爿什么当店里盘查帐目，顺便查查别处的什么钱庄、绸缎店的出。沈剥皮以为他生出来的儿子一定也和他自己一般，所以竟是放心大胆的叫他前去。不想这沈仲思在常熟的时候虽是荒唐，不免总有些儿忌惮，恐怕沈剥皮晓得风声不是顽的；现在到了上海，真是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那里还有什么顾忌？更兼上海这个地方是花天酒地的擅场，纸醉金迷的世界。沈仲思到了上海，便是拼命的狂嫖，不管三七二十一，嫖得昏天黑地，一塌糊涂，竟把好好的两处钱庄，一处绸缎号，一处洋货号，轻轻易易的盘给别，顿时手有了四五十万银子，越发的不想回去，只在上海地方昏昏沉沉的度。沈剥皮连连的写信到来催他回去，他也置之不理。

不知怎的这件事漏了风声，竟被沈剥皮晓得，只气得怒发冲冠，浑身抖，气到极处圆睁两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气接不上，竟是一个鹞子翻身，跌在地下晕了过去。家们慌了，连忙去寻了沈幼吾回来，请了两三个医生开方施救，直到半夜方才渐渐的醒转，吐出一浊痰，慢慢的说出话来。还是气得咬牙切齿的，想要亲自赶到上海去和他儿子拼命。无奈刚刚晕了过去，的元气未复，手脚瘫软，一动也动不来，无可奈何，只得罢了。却因儿子不肖，败了他的家财，恨骨髓，预备了一条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