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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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了王老大，叶行远自去后衙休息，等到夜静之时，他等的果然暗中上门。牟长史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与来意，“叶大，在下是蜀王府长史，奉王爷之命，特来向大致意。”

叶行远看他皓首华服，气势不凡，知道此便是蜀王得力心腹手下，不敢小觑，淡然道：“早知长史要来，下官候得久了。”

在南浔州的时候叶行远就一直听牟长史名声，只是缘悭一面，想不到在这种况下见面。

牟长史跟随蜀王久。当初姬继还在京师的时候，牟长史便随侍在旁，后来跟随出京

，南行数千里之遥，在南浔州创下偌大基业，也是劳苦功高。

无论是能力、忠心还是蜀王的信任，牟长史在王府中若称第二，没有敢称第一。便是世子在蜀王面前的话语权都远不如这个老家。

由他出面也在叶行远意料之中，本来牟长史就一直在天州府，而他又是最能代表蜀王的选。要来找叶行远谈判，舍他其谁？

牟长史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叶行远，看他从容淡然，行事有静气，心中也不由暗自赞叹。不愧是状元大儒，这一份养气功夫，便不是蜀中之地所谓才俊堪与之相提并论，也怪不得小郡主对他念兹在兹，芳心萌动。

他长笑一声道：“叶公子做下好大事业，如今却如没事一般，光这份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便让老夫佩服。”

叶行远知道他以言语试探，故意模棱两可道：“长史谬赞了，下官既然在按察使司衙门当差，自当尽忠职守。地方上出了这等恶大案，受害无辜子不知凡几，便是要捅了天，下官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明知牟长史所指乃是千铜阁盗书，叶行远却故意只说天州府慈圣寺一案，不急于挑。反正对于蜀王府来说，其实两件事一而二，二而一，若是没有效忠血书失窃，蜀王府世子犯下的罪行，他们根本就不必放在心上。

王子犯法，于庶民同罪——圣早就有这样的金玉言，但是在实际的执行之中，这却根本不可能实现。

牟长史面色一黯，心中犯起狐疑，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询问，“叶大好心，咱们明不说暗话，老夫就问你一句，大这一个月不在天州府，当真是去了蜀西？还是另有去处？”

叶行远知道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听到对方追问，更是笃定，笑道：“下官真是去了蜀西又如何？另有去处又如何？”

牟长史正色道：“若是大当真只去了蜀西，那老夫就要奉劝一句，所谓强龙不压地蛇，大虽然是过江猛龙，但在这蜀中一地，还是得懂的敬畏为好。

若是大去了别处，得到了些不该得到的东西，那今老夫前来，便是想与大说道说道这天下大势。”

这牟长史还想来当说客说服自己？叶行远暗自好笑，不过这节奏倒也不错，便点点道：“愿闻其详。”

牟长史一听有门，只要你小子想听愿听，那就说明有机会。你拿着蜀王府关键的证据，暂时还没有什么行动的话，那是待价而沽的意思？

那蜀王府自然是不吝千金市马骨—

—更何况叶行远还并非马骨，是不折不扣的千里驹！

“当今天下，看上去丰亨豫大，底下却暗流涌动。以大的见识，想必也不会一无所知。”牟长史斟酌了一番，开解说，态度颇为诚恳。

叶行远略一点，此事尽皆知，只是高层们故意蒙着眼睛当作看不到罢了。

牟长史紧接着说道：“本朝得享三百年太平天下，于上古诸朝相比也不逊色，只是如今朝廷暗弱，风云四起，莽之中龙蛇起陆，只怕并非吉兆。”

他有意看了叶行远两眼，这几句话说得其实已经稍稍有些大逆不道。若是不相的路在酒店茶寮发牢骚倒是无妨，但他身为藩王属吏，这般说话极为不妥——他想看看叶行远的反应。

叶行远仍旧不动声色，牟长史心中大喜，脆直接挑明道：“叶大既然到了蜀中，想必也知道我家王爷贤明，雄才伟略，礼贤下士，有高祖之风。四十年前，因受小谗言，这才不得已出京就藩。

原本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王爷也不敢有何杂念。只是如今天下纷，王爷不忍黎民百姓受苦受难，故而有匡复天下之志。大有状元之才，偏受排挤，若是投王爷麾下，后出将相，公侯万代，方才能一展所长！不止大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