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星期六的晚上，老郑又来了，我俩坐在山坡上的小树林里相对无语。沉默良久，老郑忽然抓住我的手说：“小关，我你，嫁给我吧！”

我感觉到他的手心都是汗水，我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有一丝淡淡的悲伤，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我抬起呆呆地望着他，眼里吣满了泪水。他好象明白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手说：“我马上打报告，咱们年底前结婚！”

我一扑到他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们就这么倚偎着，谁也不说话，直到熄灯号响。

第二天是星期天，上午仍是上课，中午一下课，大家就都跑到北山坡张副司令的小屋里。谭大姐带把沈茗的军被搬了过来，与原有的一床并排摆在一起，这几乎是部队婚礼的标准仪式了。大家吵吵嚷嚷地围着

新娘子沈茗要喜糖吃，副司令的炊事员把一大萝白馒和一荤一素两大盆菜摆上了桌，这就算是副司令和沈茗的婚宴了。饭菜下去了一半，大家才意识到副司令还没有露面，司令部、敌工部的同志们也没有来，沈茗有些不安起来。

我走过去抚着沈茗的肩安慰她说：“别急，副司令可能有什么临时的急事绊住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低沉的嗡嗡的响声，紧接着就传来轰隆隆的炸弹炸声。炸声一落，外面传来了急促的紧急集合号声。号声就是命令，大家立刻站起身来，向我们的营房奔去。刚回到营房，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有翻身下马，是政治部的通讯员。

通讯员见到沈茗，立正敬礼后传达命令：“沈副部长，敌突然开始扫，前锋部队已到秦家岭，分区命令你们立刻向刘家垴集中！”

沈茗看了一眼命令，回对大家道：“快，马上回去打背包，15分钟后出发！”

大家轰的一声跑向自己的宿舍，沈茗也抓起刚搬回来的被子，打起了背包。

天黑以前，我们就赶到了刘家垴，这里是分区后勤部的主要驻地，分区的军械厂、被服厂、印刷厂等都在这里。

我们到达时，看到们正在紧张地坚壁清野，埋藏无法带走的笨重机器。我们到达村，看到政治部刘主任正在等我们，他身后站着十几个兵。看到那群兵的领队，我明白了，这是抗大二分校生4队。她们在分区也是一支很引注目的队伍，队里的学员比我们训练班要大一些，基本上都是区一级的领导，她们的领队、分区部部副部长杨君茹我认识，我来训班报到时她找我谈过话，我清楚地记得，她已有几个月的身孕了。

刘主任和沈茗握过手后严肃地说：“时间很紧迫，马上到村西吴家大院里集中！”

我们赶紧赶往村西，路上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支大部队急急地超过我们而去。忽然一匹战马在我身边停了下来，从马上跳下来的是郑明强，我的心急促地跳了起来，他拉住我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跨上马赶部队去了。松开他的大手，我的手里留下了一只小巧锃亮的白郎宁手枪，打开弹匣，里面是满满一匣黄澄澄的子弹。握着这还带着他的体温的礼物，我几乎掉下泪来。

我们到达村西的时候，看见吴家大院的门站着一位二十四、五岁文质彬彬的军，正急切地四处张望着，我认出她是分区白求恩军医学校（简称白校）的范校长范宜君。白校是军

区聂司令的掌上明珠，为军区各部队和各区输送了大批医务员，范校长自然也是在全军区桃李满天下的大名了。

从大院门望去，150多名卫校学员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背包上随时准备出发了。

范校长看见我们，急切地迎了上来，还没有打招呼，从我们身后匆匆而过的十六团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一个魁梧的军带了一支小小的队伍走了过来。走到近前我们才看清楚，过来的队伍有近20，虽然都穿着军装、背着背包，但从他们稚的面庞看，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而且孩子占大多数。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ＧＭＡＩＬ．CＯＭ

我认出其中的一个：宋丽，这个16岁的小姑娘是烈士遗孤，军区育英学校冀中分校的学生，和我们一起搞过联欢。发布\页地址)WWw.01BZ.cc^

看着这群小姑娘，脑子不由得转了起来。地址發郵箱LīxSBǎ@ＧＭＡＩＬ．cＯＭ育英学校的学生都是首长的子、着名民主士的子和烈士遗孤，共有百十。看来他们中年岁大一点的男孩子都补充到部队里去了，小孩子都就地安排了，剩下的主要是没有战斗能力、但又能够跟部队行动的十几岁的孩子和少数男孩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全分区的同志差不多都集中到这了！敌历次扫，极少能进我们的中心区，即使进来，也只能停留极短的时间，因此，同志为主的单位一般都是分散活动，只要在根据地内活动，避开敌的锋芒就可以了。现在把同志都集中起来突围，难道况确实非常严重了。

不容我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