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潮

茫海水，使他辨不出方向。

忽然，一点微弱的灯光透眼帘，那盏完全浸在海水中的油灯竟然还没有熄灭。

程宗扬顾不得去想它为什么还在亮着，也顾不得去想为什么会突然涨，立刻屏住呼吸朝那盏灯光游去。

祁远、吴战威、石刚、云苍峰、易彪……两支商队大多数都在水下。程宗扬不敢奢望他们会和自己一样逃过一劫，事实上，几乎所有都因为疲惫而早早睡，能够逃生的机会微乎其微。

程宗扬先找到那盏亮着灯光的竹楼，攀着竹竿朝水下潜去。竹梯下是祁远和朱老的住处，程宗扬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

忽然，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吴战威额青筋青露，手指铁钩一样拧着他的手臂，一手朝他打了个手势。程宗扬不敢

耽误，立刻拽着他朝海面浮去。

吴战威大大吐着水，半晌才透过气来，嘶声骂道：“直娘贼！”

程宗扬见他没事，立刻又潜水中。程宗扬知道自己的潜泳技术很烂，但比起以前，至少气脉悠长了许多，刚才下潜的一趟，他估计时间超过了三分钟。如果在以前，自己肯定撑不了这么久。

祁远和朱老多半被海水冲走，石刚也不知去向，程宗扬不再潜进楼中去寻找，转身往云氏商会的住处游去。

云氏商会包括云苍峰在内一共是九，除去与小魏一同看守马匹的易建，有八都在竹楼里。程宗扬一气潜进水底，心越来越着急。

途中有两名北府兵的汉子与程宗扬擦肩而过，但自己根本无法开询问云苍峰的下落，只能给他们指了指方向，让他们自行逃生。这段时间想必还有会和他们一样从楼里逃出来。但云苍峰远比不上那些悍的汉子，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生还的可能也越来越低。

楼内早已灌满海水，空无一。程宗扬搜索片刻，然后攀着竹梯朝上游去。

楼上毛竹制成的房门紧关着，他推了几把，没有推开。这时一气已经用得差不多了。陶烦闷欲裂。虽然知道这趟如果找不到，只怕永远也找不到了，程宗扬也只好放弃，先浮上海面换气。

忽然，竹墙上一根毛竹向外鼓起。程宗扬停下来，看着粗大的竹竿被一大力撞得变形，片则后毛竹无声地从中断开，接着易彪剽悍的身影从缝隙中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