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销金

甚至还有自己见过的牌九，五花八门、琳琅满目。这会儿天色还未全黑，大半赌桌都聚满，一个个吆五喝六，气氛热烈。

程宗扬笑道∶“赌博还有这么多花样。”

“赌博之戏向来禁而不绝。如先主武帝就酷好搏蒲之戏。”

云苍峰指点道∶“这里都是博戏，楼外院中还有一处，是各种斗戏∶斗、斗鸭、斗犬、斗蟋蟀……不一而足。”

程宗扬回道∶“长伯，你不是喜欢斗鹌鹑吗？不去瞧瞧？”

吴三桂搓了搓手，尴尬地一笑。程宗扬大笑着掏出钱袋∶“这些银铢你拿去吧。先说好，这是你预支的工钱，往后两个月你就没钱可拿了。”

吴三桂却道∶“会之今没来，属下要守护公子，改再来斗戏。”

“有云老哥在，还能有什么事？你尽管去，只要别输光就行。”

云苍峰知道两不是寻常随从，也笑着劝说，但吴三桂执意不肯，程宗扬只好作罢。

一个胖子像球一样从楼梯上滚下来，远远抱拳拱手嚷道∶“云三爷！多不见，又发福了！”

那面孔、耳朵、身材、肩膀、手指无处不肥，一笑五官便挤成一团，几乎看不见眼睛，胖得让程宗扬都觉得稀奇。石超与他一比都是个俊俏的后生。

“章老板。”

云苍峰抱拳行礼，接着挽起程宗扬笑道∶“我是陪程公子来散心，程公子初次来建康，今可要见识见识你这销金窟。”

章瑜翘起肥嘟嘟的拇指。“能让云三爷亲自作陪，程公子这面子大了！只怕小店简陋，不了程公子的法眼。”

章老板谄笑着压低声音，“今小店新来几个绝色子，程公子要不嫌弃，便请楼上坐。地址LTX?SDZ.COm”

几谈笑风声地上楼，一名小厮过来低语几句，章老板脸上肥颤了几颤，为难地对云苍峰说道∶“云三爷，外面又来了几名客，小的去寒暄几句，一会儿过来给三爷陪罪。发布页LtXsfB点￠○㎡”

“章老板不用客气。”

章老板匆忙离开，云苍峰低声笑道∶“这胖子叫章瑜，绰号八爪章鱼。金钱豹是章家家传的生意，到他已经是第三代，在他手里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是秦淮河当仁不让的龙。尤其是他开的金枝会馆，寻常达客贵也难得一进，往来的都是六朝的王侯巨富。”

二楼厅内正在表演歌舞，云苍峰毫不停留，领着程宗扬直上三楼，然后跨过连接两楼的复道，飞桥帷幕垂下，顿时将前楼的喧嚣隔在身后。

那座飞桥位于两楼之间，宛如一道飞虹悬空架起。桥廊遍饰彩绘，雕着龙飞凤舞的图案。凭栏而立，右侧的秦淮河与左侧的建康城尽收眼底，对岸的长堤是百姓聚居的地方，房舍鳞次栉比、烟稠密。河面上挂着花灯的画舫往来如蚁，一派繁华景象。

“这座销金窟进斗金毫不夸张。一般客来此一趟至少要花费二十个银铢。多的上千银铢也能一夜挥霍净。”

一千银铢就是十万钱，相当于平常家两三年的收。这销金窟可谓名副其实。

“我看着那边楼上有个金字，是不是就是金枝会馆？”

“金枝会馆不在此处。那边管得更严，要得会馆的必须有推荐，每年缴纳数千银铢的会费方可内。”

程宗扬大出意料。竟然还搞会员制，看不出八爪肥章鱼这么有脑。

说话间，一阵喧哗声从身后传来。

“爷这张弓怎么样！桓老三眼都翻到天上去了，爷一箭出去，那小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哈哈，三层犀甲，一箭个对穿！谁见过这么强的弓耶！这不是程兄吗？程兄！程兄！”

程宗扬转过身，笑道∶“张侯爷。”

张少煌甩开众，大步过来，只朝云苍峰打个招呼，便一把拉住程宗扬的手，笑得嘴都合不拢。

程宗扬忍不住道∶“张侯爷今天也有心来这里逛逛？”

张少煌得了那张龙雕弓，立刻拉着城中的世家子弟去比试。龙筋制成的弓弦果然不同凡响，张少煌知道自己的力气顶多能三十来步，不敢离靶太远，谁知这一箭出不但倒靶子，还透三层犀甲。

张少煌这一手一兄出来顿时技惊四座，让他赢了一个大大的彩，脸上这分光彩更不用说。

张少煌喘了气，拉着程宗扬道∶“程兄，什么都不说了！今晚的花销都是我的！去把章胖子叫来，让他给我们兄弟安排几个新鲜的绝色！”

云苍峰笑道∶“怎好教张侯爷费？今老夫作东，张侯爷若是有意，不如改吧。”

云苍峰这个面子，张少煌不能不卖，但他也不客气，扯着程宗扬道∶“今晚我是跟定程兄了。云执事，你脆连我一同请了吧，改我再回请。”

云苍峰大笑道∶“张侯爷何等身份！平常想请也请不来，老夫今是沾了程小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