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灭门

下一幅淡青色的面纱遮住面孔，笠下美眸玲冰冰没有丝毫表。

程宗扬还没见过穿着官差服色的子，看到她面纱一角绣的黑色小剑，不禁一愕。褚衡却神态恭敬，抱拳道：“泉捕。”

“仵作呢？”

那子语调略显生硬，吐字时舌尖卷起，有种奇特的韵味。

“仵作已经看过了。　”褚衡不敢怠慢，回覆道：“房内共有尸七具，俱为子。

现已经查明，四具为婢，其中三婢喉中有伤一寸七分，系割喉至死；另一小婢衣衫零，喉间有青黑色指痕，下体有流出，系被时扼喉至死。另外三具为徐府少夫及两妾，皆身无寸缕。两妾卧于榻上，四肢、颈、腹、门俱有伤

。少夫被缚在梁间，身体悬空，遍体鳞伤，系被番后吊起虐杀，辰时前后方才气绝。““子时到辰时近五个时辰，为何周围无察觉？”

褚衡道：“可能是此地离河甚近，周围家稀少。　”那子摊开手，白红掌心放着一枚黑黝黝的钉子。

那些钉子看起来很原始，通体呈四稜的锥形，作工粗糙。程宗扬心里嘀咕：几枚钉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褚衡却神一震，“这是哪里来的？”

“榻侧落了一枚。　”那子冷冷道：“建康的刑案差吏怎如此粗疏？”

褚衡汗颜道：“泉捕教训的是。在下立刻让清查周围的马蹄印迹和铁器坊。”

那子间道：“被吊起的尸是怎么死的？”

褚衡振作神。“少夫周身有伤四十余处，在下推测，也许是贼拷掠寻求财物所致。致命伤应在两的刀伤。　”那子一双妙目停在褚衡身上，良久道：“建康的差吏太令我失望了。那子脐下微有血出，分明是生前被用锐物从门刺致死。那锐物长三尺四寸，略呈弧形。

立刻去查找类似的器具。“说罢那子按下斗笠，闪身离开内院，从至尾都没看程宗扬一眼。

程宗扬呼了气。“这的是谁？”

褚衡老脸发红，苦笑道：“泉玉姬。长安六扇门的两名捕之一。　”褚衡身为从六品从事，属于办理刑案的高官，这时被那子一番抨击却没敢还半句。程宗扬不解地问追：“我还没贝当官，她们怎么也能当捕伙？还有，长安不是在唐国吗？怎么能管到你们晋国来？”

“长安六扇门是六朝捕快的总部，泉捕是长安六扇门刻意栽培的高手，年纪轻轻就了几桩大案，当上捕。　”褚衡道：“她这还算客气的，换作别的几位捕大爷，骂得狗血淋我们也只有听训。说到底还是小的无能，丢了晋国差吏的脸面。”

“既然是总部，怎么不设在洛阳？”

褚衡知道他来自荒僻之地，也不以为意，笑道：“洛阳是天子治下，在尚书台设了二千石曹主管天下刑狱就够了。六朝只有唐国和宋国设有刑部，像办案这种不流的细务，当然是我们这些小的来了。”

褚衡叹道：“若不是泉捕慧眼，差点漏过这条线索。那些贼把徐府的妻妾从各房掳来，又钉死门窗，然后下手，明显是有备而来，目的绝不是勒索财物。”

“程少主，”

褚衡歉然道：“小的要到房内

看看，就不陪少主了。　”回到车上，程宗扬神立刻冷峻下来。

灭门的凶手是恒歆那帮恶少无疑，连刺死徐府少夫的凶器自己也能猜到八九分——萧遥逸手里的龙牙锥！

这些恶少报复起来有够狠毒，知道徐敖避祸在外，竟然把他一家杀绝，不留丝毫退路。

“大笨瓜，”

小紫嘲笑道：“你又叹气了。”

“唉…　…　”程宗扬长叹一声，“这帮也太狠了。有仇报仇就是了，何必连无辜也杀。　”小紫撇了撇嘴：“如果姓徐的赢了，才不会跟你客气。雁儿、莺儿她们肯定要被斩首，说不定连我也要被他们杀。　”“杀你？你在说梦话吧？姓萧的小狐狸都没你坏心眼儿多。这世上谁要能杀了你，我立刻给他磕叫师傅！”

小紫踢了他一脚。程宗扬揉腿琢磨片刻，然后道：“不行，我要找那只小狐狸。

他用龙牙锥是什么意思？想害我也不用这么早下手吧？““安啦。”

小紫道：“谁都知道你把龙牙锥送给王处仲。他这么做，是看琅琊王家置身事外不顺眼，想把他们也扯进来。王处仲本来就因为镇东将军的位子和徐老有芥蒂，现在又成了徐老的杀子凶嫌，最好是他自己拒诏，辞了镇东将军，让小狐狸他们的坐上。”

程宗扬听得频频点。“死丫，门儿清啊，你是不是跟小狐狸聊过？”

“没有啊。　”小紫眨了眨眼，“家只是看萧哥哥脖子上的刺青好好玩，也想刺一个。”

“太好了！你就差在脸上刺个字，说明”我是的“，免得整天拿这张脸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