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陈垢，可见家无贤妻。绘其凶狠之余，笔端当存三分怜意。”

毛延寿抬手指着远处，“再如街角那位老者，敝衣烂鞋，犹如丐者，其袜虽是上等棉料，却脏旧难辨。再看其以垂暮之年，与一群斗儿混迹一处，见得一便双目发亮，可见此翁老不正经。其少年之时，多半是斗走犬之辈，至老无恒产，略有钱铢，便挥霍一空，描绘此等物，颓唐中当有三分痴顽，更有一分若有若无的悲凉……哎，家主，家主……”

老蹲在墙角，眯着眼睛，乐呵呵看着场中。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抱着斗商量半晌，然后选出两。

东边少年抱的斗赤冠黑尾，往地上一

放，那立刻绷直身体，高耸着，爪、胸、颈、首，斜着昂着一条直线，然后发出一声尖啼，它胸脯肌隆起，中间凹出一道细线，金色的羽毛凌不堪，显然此前已经斗过多场，唯有黑色的尾依然完整，骄傲地高高耸起。

少年们吆喝道：“下注！下注！”

“我押十钱！赌黑尾胜！”

另一边的少年嗤之以鼻，阳怪气地说道：“西城的小子们，你们都输三场了，再输连裤子都没了。”

西城的少年反唇相讥，“东城的蛤蟆们，没见识过我们黑尾的厉害吧？我押二十钱，赌黑尾赢！”

“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好！”

对面的少年不慌不忙抱出一只斗放在地上。那只斗褐羽棕爪，落在地上只微微舒展了一下双翼，翅上的羽毛紧绷绷的，仿佛一整块生锈的铠甲，接着昂起，一动不动。

周围除了东西两城参与斗的少年，还有一群纯粹的围观者。见到东城少年抱出的斗，顿时一片哗然。

有兴奋地叫道：“你看！你看！这斜瞪着眼，羽毛一动不动，这叫呆若木！最顶尖的斗！”

“羽毛不动，眼珠子一直在动，这叫什么呆若木？”

“那是黑尾在绕着它转呢，它要连眼珠都不转，那不成了死？”

接着有叫道：“二十钱！我押东城的褐羽胜！”

“十钱！押褐羽胜！”

东城一名少年傲然道：“一枚银铢！黑尾要赢，就都是你们的！”

群里一阵轰动，没想到有拿一枚银铢来押褐羽赢。发布页地址(ww*W.4v4*v4v.us)洛都斗成风，最顶级的斗坊，一局胜负不下千金。这些市井少年，最大的梦想就是养一只上好的斗，有资格进斗坊一决胜负。在他们中间，黑尾可以称得上是明星斗，要不是城东的少年专门寻了一只斗，夸斗遍城西无敌手，黑尾的主还不肯让黑尾下场。

不过片刻工夫，场中便放了两小堆钱铢，围观的众七成押西城的黑尾赢，三成押的是褐羽，两边的钱铢倒相差无几。

老凑过去，拢着手一脸讨好地说道：“我也押一个？”

“赶紧的！买定离手！”

老从袖中摸出两枚铜铢，偷眼看了看，挑出一枚最旧的，狠了狠心，递到场中。

还没等他说押哪一边，就被不耐烦地拦住，“最少五钱！”

“一枚铜子也是钱啊。?╒地★址╗发布w}ww.ltxsfb.ｃōｍ最新地址 _Ltxsｄz.€ǒm_”

“没钱滚蛋！别碍事！”

老讨好地说道：“我就凑个热闹，沾点儿喜气……”

“拿一文钱也往这儿押？你是来捣的吧？”

“我就是瞧瞧……哎哟，你瞧这！不得了啊！”那老一连串的马拍过去，家连眉毛都没动，“没钱？一边玩去！”

老没奈何，又不甘心收手，在群里找了几个七八岁的小毛毛，一番花言巧语，拍着胸脯保证能大赚一笔，诳了几个小孩，合伙凑了五枚铜铢。老攥着钱犹豫半晌，最后押在黑尾一边。临到开场又改了主意，一把抓过来，放到褐羽那边。

金市本来就是西城少年的主场，老出尔反尔，顿时引起众怒。西城的少年固然不高兴，东城的少年也觉得这老着实惹讨厌，顿时一片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投过来。

老权当没看见，拢着手蹲在场边，满脸振奋地看着场中两只斗，一张老脸容光焕发。

黑尾绕着褐羽越走越快，忽然羽毛一振，伸长的脖颈上绒羽直竖起来，凌的羽毛一阵摇晃，红着眼睛扑了过去。褐羽蜷着一条腿，以金独立地姿势斜眼看着对手，黑羽磨利的尖喙啄来，它避也不避，只一偏，往黑尾翼下啄去。

黑尾的尖喙落在褐羽背上，那层铠甲似的羽毛只被啄出一个小坑。褐羽却一从黑尾翅上啄下几根羽毛，让它本就稀疏的羽翼更加零，羽下渗出血迹。

褐羽一击得手，前来挑战的东城少年顿时喜笑颜开。在黑尾身上下了赌注的少年大声鼓噪，给黑尾鼓劲。

两只斗翻翻滚滚恶斗起来，黑尾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