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国无法存身，远赴南荒。”

老说得虽然平淡，程宗扬却听得惊心动魄，以一之力挑战汉国的后族，甚至对抗整个汉国，这老真豁得出去。

“那叶媪呢？”

“阿惠和阿慈是我和阿君的邻居。我与吕氏结仇，连邻居也遭了殃，只好改名换姓，与我一道逃亡。阿慈是在途中所生，刚出生，父母便去世了。她从未见过阿君，虽然名义上是阿君的妹妹，但我一向把她看作我和阿君的儿。那时候我剃度为僧，她们也被庵堂收留。我投黑魔海之后，阿慈却辗转回到洛都。等我回来复仇，才发现她不仅长成了大姑娘，而且……还与吕家的来往颇密。”朱老怅然道：“当时我劝她离开，她却和我大吵一通。”

可以想象老当时的心，九死一生回来报仇，却发现视如己出的小妹妹和仇家混在一起。程宗扬同地说道：“师太这就有点过分了。”

朱老淡淡道：“阿慈父母家都因我而死，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程宗扬咳了一声，“大爷，我问件事，你要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哦？”

“只差一点就当上天子，你后悔过吗？”

“当然后悔过。”朱老道：“如果我再聪明一点，再小心一些，阿君本来不该死的。”

“我是说，一边是阿君，一边是天子之位，让你重新选，你会选哪个？”

“一边是紫丫，一边是天下，让你选呢？”

“我当然选天下。死丫本来就是我的，还用选吗？”

朱老感叹道：“小程子，你比大爷当年聪明啊。”

“哎哟，八八爷，你这好端端的，突然蹦出来一句大实话，我怎么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呢？”

“行了，大爷的事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听说太后的父亲和兄长都是你杀的？”

“我杀的吕氏族多了，谁知道太后的父兄是哪个？但看她恨我的样子，多半是被我弄死的吧。”

太后因为父兄之死，对朱老恨之骨，结果朱老连她的父兄是谁都不知道，只不过因为是吕家，就随手杀了。这要让太后知道，该吐血了吧？

“你在南荒搞了一支近卫军，还搜罗那些手下，不会还想着反攻汉国吧？”

“做梦都想。”朱老道：“我在南荒终于想明白，以我一之力，也许能杀掉吕家几十、上百，但要让吕氏灭族，只是痴心妄想。这些年，汉国的天子已经换了三位，吕氏仍然是后族。我收下阿巫，看着他的鬼王峒一点一点由弱变强，我才终于想通，除非我来扶植一位天子，才能把吕家一网打尽。”

“然后呢？”

“要不我会找那么多天命之？”

程宗扬苦笑道：“我可不想当天子。”

“我只要灭了吕家，换一个天子。”

“为什么要换天子？”

“他不能是那位吕太后的后裔。”

那位给他的阿君赐毒酒的太后吧。

“还有吗？”

“为什么要杀汉国的大贤良师？”

“那些所谓被我毒杀的高手中，有一半是吕家的走狗，另一半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太平道的大贤良师，我连见都没见过。”

有故意往老身上泼污水啊。这事儿根本解释不清楚，尤其是老本来就不净，作案累累不说，还背着黑魔海这黑锅。吕家想对付他，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他打成六朝公敌。

“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当过秀才吗？”

“那当然。我那时在太学可是大名鼎鼎，整个太学，从教书的博士，到刚学的弟子，所有读书里，我是打架最好的。洛都的游侠儿里，我是读书最好的。”

“你就接着吹吧。蔡常侍呢？”

蔡敬仲双目紧闭，半着躺在石碑下，身上只有一条犊鼻裤。程宗扬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放心吧。活着呢。”朱老道：“你逮个太监嘛？你屋里用得上吗？”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有用，而且是大用。”程宗扬摩拳擦掌地说道：“先把他送到上清观。等风声过了，把他弄回临安去。喂，知都灭了吧？”

“就剩这个活的。”朱老像拍西瓜一样，拍拍蔡敬仲的脑袋。

程宗扬赶紧拦住，“拍什么？小心把他脑袋拍坏了。万一拍出啥毛病，你赔得起吗？”

蔡敬仲被朱老用毒药封住六识，对外界一无所知。按老的说法，保证放半个月都不会坏，连水都不用浇。

本来找严君平的，结果半路抢了个，还是个太监。如果是个小太监，丢了也就丢了。蔡敬仲可是汉宫的中常侍，太后的亲信。他在野外遇袭失踪，肯定是轰动朝野的大事。但比起泄漏老的行踪，甚至露自己和老的关系，这些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