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家修的医术便是外科，否则不会被派去做随军医官，况且俞先生的伤不能再拖了。”程宗扬权衡了一下，“好，老俞就给你了！”

李师师自处理俞子元的伤势。旁边净念拖着受伤的身体，与鲁智一道收拾尸骸，然后搬来折断的树木堆在一处，升火焚化。

这对刚才杀得不可开的师兄弟，这时并肩跪在一处，低声诵念佛经，为大孚灵惊寺的同门，也为林中所有的死者祈祷，超度亡灵。

良久，鲁智松开手掌，扭道：“净念和尚，还要再打吗？”

“阿弥陀佛。”净念合十道：“师兄神功已成，小僧已经是输了。”

鲁智道：“实话对你说，那装裟不合洒家的身，木钵也盛不得狗，洒家带着狼伉得紧，若非答应过师父，洒家早就把它扔了。”

净念沉默片刻，叹道：“师兄天生菩提之心，却是小僧着相了。”他合

十向鲁智施了一礼，“愿佛祖保佑你。”然后飘然而去。

林冲被大孚灵鹫寺的僧施展阇都诃那舍命一击，身负重伤，幸好他修为厚，李师师又抢救及时，命已经保住了。至于断裂的经脉能不能复原，还要看他的造化。

鲁智与林冲低声说了几句，扛着禅杖过来对程宗扬道：“洒家送林师弟去江州。”

程宗扬道：“林兄伤这么重，你的伤也不轻，走远路合适吗？”

鲁智摇着脑袋道：“洒家问过他，林师弟只说要去江州待命，洒家也拗不过他。”

程宗扬盘算了一下，他本意就是想让林冲去江州与吴三桂搭伙。林冲是禁军知名的教，如果留在临安养伤容易走漏风声。

鲁智有金钟罩护体，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恢复如初；林冲伤势虽重，终究是伤在大孚灵鹫寺手下，鲁智是大孚灵鹫寺嫡传，说不定有医治的妙手，而且他沿途照应，自己也能放心。

鲁智道：“林师弟拜托你帮忙寻找他家娘子，一有消息还请相告。”

程宗扬含糊答应下来，道：“林教伤势这么重，不能让你背到江州吧？我让老豹送你们。”

“用不着。”

鲁智从丛中拽出两个，却是董超、薛霸。他们两个武功低微，又早早就被林、鲁二打倒，几帮打生打死，谁都没有理会他们，反而捡了一条命，只是薛霸一只手废了。

鲁智先是一赏了一个耳光，然后喝令他们两个用树枝做副担架，稍有怠慢就拳打脚踢。

两名官差哪敢有半点怨言，像扶亲爹一样把林冲扶上担架，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来。

鲁智扛起禅杖，豪声道：“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程兄弟说得好句！洒家去也！”

程宗扬叫道：“到了江州有接你们！是臧和尚！”鲁智哈哈大笑，“好！好！好！”

马车辘辘而行，赶车的俞子元却换成金兀术。驭马一闻到他身上的兽味就服服帖帖，金兀术一手扯着辔，倒是十分轻松。

“侄儿原本是刑部大牢看管监狱的，因为办事得力，被调到皇城司，还不足一年……”

姓孙的官差命大，被埋了快一个时辰居然没死。今野猪林死的已经太多，程宗扬不想再杀，于是让他捡条命。

这会儿在摇晃的车厢里，孙天羽原原本本说了身份、来历，没有半点隐满。“封公公下令要取八十万禁军教林冲的命，侄儿便随着赵大夫一道来了。”

程宗扬道：“还有吗？”

孙天羽忙道：“侄儿已经说完了。”

“那好，童公公，你来说吧。”

童贯的裤子已经湿透了，没得换，只能坐着捂，他挪了挪。“封公公叫才去，让才代表宫里一道来野猪林。封公公还吩咐才，一旦事成就打开瓶子、放出讯号，后面的事不用才再管。”

程宗扬道：“瓶子呢？”

“才不小心打碎了。”

程宗扬点了点。“于是义组就来了。他们听到有皇城司的就放手大杀，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吧？”

孙天羽和童贯齐齐打个冷颤，没敢做声。

程宗扬道：“看来皇城司的差事出岔子，封公公担心被知道才要灭林教的，你们二位很不幸，也在封公公灭的范围之内。”

“叔叔！”

“员外！”

两异同声道：“求你救我们一命吧！呜呜……”

“有什么好哭的？林教既然没死，你们的命就保住了。而且皇城司折损两组马，正是你们升职的机会。”

程宗扬敲着车厢想了一会儿。“你们去吧，就说自己苦战逃生，后面的事我来处理。唔，你们都是聪明，不用我再特别吩咐了吧？”

“侄儿明白！”

“才明白！”

“明白就好。”程宗扬道：“跟着我不会让你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