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赤狼

瓮里装满漆黑的末，邪犽一眼便知那是母亲望云氏的骨灰。

望云氏的魂魄则早已不知去向。

“哥哥，快回过神来，刚才那全都是明持王纵你娘亲的骨灰所作出的幻觉！”

雾凌飞落至邪犽身边，原来她为了查出明持王使的诡计，从另一边的窗户悄悄进祭坛，从明持王身后的衣缝发现了骨灰坛。

“好姐姐，谢谢你，我险些以为那是娘的真心话了。”

邪犽缓缓起身，眼中凶光大盛，周身散发出强烈的妖力，有如风龙卷，祭坛屋墙亦为之动摇。

“住手！你这孽种！寡可是梵天招引之术的主祭，要是杀了寡，从此无能压制那妖星元神……”

除颅以外，全身尽化为白骨的明持王喊道。

邪犽将母亲的骨灰从明持王的腹中取出，递给雾凌保管，接着一把扣住明持王的颅，五指一扣，摧枯拉朽，明持王的壳碎裂，脑浆涂地。

一漆黑毒热涌体内，邪犽放声大喊，愤怒、痛苦、嫉妒与憎恨，诸般念在胸中翻搅。

只见鲜红的雷电自邪犽发丝中而出，无匹大力朝四方飞窜，在一道轰然巨响声中，祭坛化为灰烬，屋瓦栋梁尽皆回归尘土，四散飞灭，长夏城转眼间被邪犽夷为平地。

“啊啊啊！”

在不死河幽蓝光辉的映照下，邪犽悲狂的嘶吼在地底隐隐回。

半刻之后，尘埃落定，但见邪犽两眼无神，呆然颓坐于八角祭坛上，怀中紧抱着望云氏的骨灰，整个宛如行尸走，没了生气。

一旁的雾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论怎么高声呼唤，邪犽都恍若未闻，无动于衷。

（那烂不死的明持王，知道邪犽在这世上最亲之就是他母亲，竟龌龊的利用望云氏的幻影挑拨，不但诋毁他心中母亲的形象，更一举夺走他求生之意，真是无耻至极！

雾凌心里焦急，暗自怒骂，两眼望着邪犽呆滞的神，担忧不已。

（邪犽他一直孤独的活在不周林里，守着母亲的尸骨过活，心里再没其他亲之，就算知道方才所见乃明持王那畜生所施幻术，俱是虚构，一时间仍难跳脱，可莫要顺了那妖的谋，心生短念才好……

“我说……哥哥？”

雾凌依偎在邪犽背后，感受着他的雄厚阳气，柔声道：“明持王已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

邪犽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但声音太过细微，雾凌伸直了耳朵也听不见。

“哥哥，你说什么？”

雾凌连忙问道。

“……不……”

邪犽猛然跃起，将雾凌弹至一旁，失心疯似的大喝道：“我再也不会让娘离开我了！”

“匡”的一声，邪犽将骨灰坛重重朝地上击去，骨灰坛应声而碎，望云氏的漆黑骨灰散落一地。

（糟了！邪犽他……不会是疯了吧？

雾凌大惊，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只见邪犽大一吸，满地的骨灰化作一条黑蛇，钻他中，邪犽随即作势吞咽，竟将望云氏的骨灰尽数吃下腹中。

“邪犽！”

雾凌看傻了眼，“你……你做什么？”

“做什么？我把我娘的骨灰吃了啊！”

邪犽神狰狞，状似疯狂，咬牙道：“这样一来，不管谁都没办法把娘从我的肚子里卷走了，谁也不能纵我娘的魂魄，谁也不能她说出那些下流龌龊的话来！”

“哥……你……”

惮于邪犽的凄厉气魄，雾凌只能唯唯诺诺点。

（记得娘娘说过，那骨灰上有强大的诅咒，邪犽这样把它吃下去，可别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腾地一声，邪犽又坐回原处，抱着肚子横躺在地。

望云氏的骨灰一下肚，一毒热便缓缓在邪犽体内展开，和他的内气相互呼应，迅速席卷全身，他只觉整个有如坠烈焰，又似受冻于万年寒冰，忽冷忽热之余，还有一沉沉的倦怠之意，意识渐趋昏迷。

但邪犽不但不在乎，甚至还觉得开心，心中以为只要昏沉过去，便再也不需想起方才母亲受明持王纵的模样了。

“呜呜……娘……”

邪犽中呜咽，闭上双眼，没一会，竟沉沉睡去。

雾凌轻轻地在邪犽身旁躺下，将他搂怀中，见到邪犽悲伤的模样，她心中亦是痛苦万分，只道他是悲痛过度以致心神荒，浑然不知邪犽体内正上演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剧烈变化。

梦境朦胧之中，邪犽只见四周旋风化成无数金眼黑龙，簇拥着他轻飘飘地往上飞升，眨眼间穿越离恨天的游离仙境，飞出太轨道，有如流星一般画浩瀚星海，抵达苍澜银河之畔。

无边星海彼端，在万紫千红的云尘尽，天抠星辉煌耀眼，宛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