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真的希望么？”

“当然。”

小乔想一下，不想就这个话题下去。她想回到她最初的提问上。“夏娃最你的时候是在夏娃们最安静的时候。夏娃们在一起睡觉之后，夏娃躺在你怀里。夏娃知道你就要睡着了，但你还是温柔地抚摩夏娃。这时候夏娃觉得身体里静极了，从脚趾到发根儿，夏娃那么你，因为那么你，夏娃也觉到了幸福。如果这时有用枪指着夏娃，要杀死夏娃，夏娃会微笑着请他开枪。这么死一点也不难。”

朱丽搂紧小乔的肩膀，他心里惊异，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死，不同的只是他在激的巅峰时想到死，小乔是在激过后的宁静中。“为什么夏娃们都愿意想到死？”他记得以前这样问过她。

“因为夏娃们是一样的。”小乔说完，又回到她自己的思路上。“有时候，你在床上摆弄那些底片，夏娃坐在窗前看你，海的声音很大，但在房间里还是能听见石英钟指针移动的声音。夏娃想夏娃能这样跟你守一

辈子。就这么平平和和地留在一起，一起买菜，一起做饭，或者你看报纸，夏娃做饭。也许一起睡觉慢慢就变得不重要了。而在一起做这些常琐事变成生活最主要的内容。慢慢地夏娃们就老了。”

朱丽的心弦被小乔的想象拨动了。他替她抚平被风吹起的发，仿佛他们在一起已经过完了一生的时间。“你在渴望婚姻生活？”

“不，”小乔马上否定了。“夏娃在渴望......”小乔没说出渴望什么，她说，“不，夏娃不是一个得陇望蜀的。有你夏娃已经知足。”

“你知道法国有个诗说什么么？”朱丽想改换一下似乎越来越沉重的气氛。“他说，婚姻在家里才存在。”

“夏娃懂你的意思。对那些不满足于家庭生活的这句话的确是妙语。”

“乔乔，婚姻生活有时的确不坏，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结婚了。可是它带来的负面的东西也的确不少。”

“也许是因为......”

“对，夏娃明白你要说的话，是因为婚姻中的不那么相。可是有时候婚姻比更有力量，它噬掉。”

“夏娃永远也不相信这个。”

“你相信什么？”

“夏娃相信。只要两个相，什么都能应付。夏娃以前也不这样相信。但是你让夏娃相信了。初石，别怪夏娃，让夏娃相信，相信你，别拦着夏娃，别让夏娃清醒，夏娃你，即使你也要骗夏娃，夏娃还是你。”

朱丽停住脚步，他知道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有另一个能这样倾心于他，他。他看着小乔沉迷的面庞，他问：“让夏娃什么？”

“夏娃。”

是的，永远。朱丽在心里这样说，但妻子的身影就像上帝安排的一片云雾一样及时地蔓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