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京城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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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下了船叶行远就打算和盘托出，顺便敲打敲打唐师偃，让他在京城不可如此大意。但没想到转眼他与黄奇又定下约会，那在此之前，倒又不能向唐师偃说明，只能硬生生的憋住了。

唐师偃浑然不觉，反而颇为兴奋，一路看着京城风物，一路又找叶行远商量什么时候能抽出空来先去京城青楼考察一番免得露怯，叶行远知道他本难改，也只能含糊以对。

朱凝儿认为这些都是伪装，因此也不介意，只安安静静坐在车中。一行抵达驿馆，先将祥瑞石像卸了下来，安置于后院，随后各自分派住处。

这次定湖省来的虽然不多，但

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百八十，差不多就占去了这家驿馆一半的院落。原本住在此地也有一支献宝的特使队伍，被挤压之下，不免就局促了些，为首之恼怒，寻了驿馆主吵架。

叶行远刚到大厅门外，就听有扯着嗓门犹如霹雳一般怒吼，“我管你什么祥瑞不祥瑞，吾等乃是江南花石纲，蔡大学士与皇上都喜的雅物，历年都受朝廷重视。

今年太后万寿，这些奇石花木，更是要直接供奉御前。你们怎敢安排他与我们同住？还让我们搬迁容让？这万一损坏了贡物，你可担当得起么？”

又听驿馆主连连道歉，“李制使，并非我敢对江南花石纲不敬，但你也知道今年是太后圣寿。如今寿诞虽过，各国使节仍然云集京中，各处驿馆都是满，朝廷安排定湖省的祥瑞住在此处，我们怎敢说一个不字？

他们少东西少，又很快会得皇上召见，不出几便可腾出院落，到时候制使自可住开些，不必与挤住。这里有十两银子，就当是本馆的小小心意，还请制使息怒。”

随后又传来骂骂咧咧之声，就听砰然一响，大厅门被生生踹开。一个武官手里攥着一锭银子，急匆匆出门而去。大概是因为叶行远太年轻，他并不认为是队伍首脑，因此也不曾在意，擦肩而过，转就出了驿馆大门。

叶行远微蹙眉，看来这就是运送花石纲的队伍首领，这种邻居看上去不太好打道，只能期待别住得太久了。

驿馆主带眼识，一看叶行远赶紧陪笑赢了上来，“解元公，莫要与这般粗置气。江南花石纲十年前是红极一时，如今不管是皇上还是蔡大学士只怕早就忘了这一茬，不然怎会他们进京两月有余，都不闻有召见之意？太后寿诞已过，这些烂石木，哪里还有机会送到御前？

这李制使无非是找我们打秋风要些常用度，你不必理他！要说江南诸省真重视这花石纲，又怎会让区区一个九品制使护送？”

他语气不屑，叶行远这才恍然，进京献宝虽然是美差，但也有亲疏远近贵贱之分。要是皇帝喜欢，诸位大佬重视的东西，那自然是炙手可热，驿馆之也要拼命结。

但一旦要被冷落，京城最惯是捧高踩低，哪里会来理你？像花石纲一样被仍在驿馆足足两月，无问津，只怕护送的军士等都已经心惶惶。那位李制使表面凶恶，也只是色厉内荏而已，因此才会被十两银子便打发了。

幸好定湖省的祥瑞货真价实，又投隆平帝所好，更关系开国正神与定湖省三位

大员，各方面都知道这是不可怠慢的一支队伍。

即使如此，叶行远也不敢怠慢，向驿馆主打听清楚了进献祥瑞一样是走京朝贡的流程，知道还要去礼部报备、便携了三位大所分派的几位老吏，拿了事先准备好的文书，先往礼部投递，以候皇上召见。

抚台等安排的吏员都曾多次京公，比叶行远更熟悉况。叶行远不耻下问，对他们甚为客气，他们也自不敢不卖力，引领着叶行远到了礼部衙门，现在角门递了文书，又惯例封了门包。

门子见他们懂规矩，门包沉甸甸的极是压手，笑逐颜开道：“诸位稍待，我这便去通传，今王大在堂上，必会接见，你们且稍待片刻。”

他将定湖省来的文书抽到最前，正要进去禀告，斜刺里却冲出一个来，一把拽住了门子的胳膊，怒道：“我已经来了半，这半月来天天在礼部衙门等着，门包也给了不少！你总说大们事忙不在，怎么却给他们通传？”

叶行远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回看正是与他有睦邻之谊的那位李制使，没想到他从驿馆出来就直接来了礼部，竟在这大门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