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光奏鸣曲

他又出神了，是那样如迷，就好像他急向后转，没有走到水池边，坐到她的身旁，而是匆匆走开了。他的眼睛迷游移闪烁不定，好奇怪的表，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在柔和的月光和水池底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脸笼罩着一层专注的神，那神态好像是中世纪的修道士在静思默想，又好像是东正教的圣德在虔诚地祈祷。和禁欲、苦行的表相矛盾的是；他有一张极其感的脸，高高的骨，丰满厚实的下嘴唇，在午夜蓝色的夜光下邃的眼睛。

她抬看着天空，努力想驱除掉极度的失望。纽曼因曾说过什么？

“要想演奏出杰出的一流的音乐，你必须让你的眼睛凝视遥远的星星。”遥远的星星。天空上散布着数不清的星星，它们如耀眼的宝石闪烁出迷的光芒，它则挂在天边，是那么地遥远，就像米卡一样疏远她。即使这样，她仍

然能感觉到坐在身边的他身体的热量。

“那么我应该喜明亮的，特别的星星，”她的脑子里冷不防冒出这些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却是不清不楚、朦朦胧胧的。但是她知道那令她绝望，让她痛苦不堪，撕扯着她身心的不可能实现的欲望，她指望能够获得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可以拥有他，用她的音乐，她的身体及他们两个所体现出来的各种潜能来吸引他，诱惑他。他现在正沉浸在音乐之中，总有一天，他会完全地，彻底地被她所迷，了方寸，再也找不到自己。

“拥抱，”她轻声说道，尽量不去坏他全神贯注，如痴如醉的状态，“拥抱可以有许多种形式。文雅的、紧密的、柔和的、粗的、狂野的、激的。

“是的，”他答道，眼睛灼热发光，“那些都是。在拨奏曲之前，在珍珠掉落在地上之前。”没有必要去弄懂他的话，她从他的话里已领悟了其中的含意，那是一种压抑着激动和兴奋的音色。

“就比较而言，男的阳具和的是坚硬的，而手却是柔软的，”他大胆地说了一句，目光盯住她的脸，她知道自己的，正硬起来。

“是的，”他又开说道，“舌可以猛烈抽动，它坚硬且尖锐，而身体则可弓起来，伸屈自如。她的目光随着他移动，两腿之间的热流撩拨着她激昂骚动的欲。

“还有笑声，”她兴奋地高声叫让，“一定要有笑声，这种笑声只能在一见锺的恋间共享，它温暖，亲密，刺激。

“是弹拨，而不是弓拉琴，”他说着，转过身，看着她。她的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光芒，她的发披散在肩膀上，蓬松凌。欲火在他们之间涌动着，翻腾着。一阵突然的裂、触电般的冲动席卷了她，那欲望的烈焰似乎燃着了她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她保持着安静，一动不动，她在等待着他，她知道他会靠近她，触摸她，拥抱她，就像她亲吻他时的那样。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工作要做。”米卡冷冷地说，“我们回去吧。”马克斯第三次打电话到萨莉的公寓。这次他听到的仍是单调的铃声，铃声，铃声，真见鬼！

晚饭时的况糟糕极了。因为没有最后的合约文本，他无法随心所欲，无法迅速抓往弗兰卡的注意力。下午她曾很爽快地答应签约，但今晚她却被米卡迷住了，弄得神魂颠倒，心思全不在其他事上。塞雷娜，这该死的，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他怒气冲冲地放下电话，几乎是习惯的，为了排遗一天来的失意，他拨

了自己家的电话号码，想通过答录机收听一些信息。

几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擦了擦眼睛，好像这样做就能抹掉脑子里混、迷惘的思绪，他有点糊涂了。

他疑惑地盯着盛着苏格兰威士忌的酒瓶，它就放在身边的桌子上，酒瓶里还剩下一半的酒，他没有那么多的酒量，也许它掺和了一些甜饮料，他想，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刚才他听到从电话线那传来的萨莉的声音，大吃了一惊。总算找到她了，他首先感到一阵宽慰，其他什么也没多想，仅仅指示她电传两份最终合约的文本，便挂断了电话。但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有些不同。而且她在那儿什么？

她有，当然，她有一套多余的公寓的钥匙，这是预备有紧急况发生时才用的，但是他不记得曾经吩咐她检查邮件和为花浇水。

他陷沉思中，又喝了许多苏格兰威士忌。给花浇水？他把思绪拉回在伦敦的公寓。他不能确定，没有把握，实在说不太高兴了，但是他隐隐有些心中难以消除的猜疑，令他烦恼不已……

他又一喝了一大杯苏格兰威士忌。

不，他想起来了，而且很肯定，他没有养过任何花。

伦敦萨莉手指颤抖地放下电话，伸手拿过一根香烟。

“怎么了？”夏娃的声音温和悦耳，如蜂蜜一般。

“怎么了？”尼古拉也附和着问道，他砾石般粗糙无礼的声音，和夏娃感的呜呜低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