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长的一天

呀，我等着哩！明天上任，先代我向超林同志、春明同志和平阳认真事的同志们致以一个老同志的敬意和谢意！”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四二十一时平阳市委仅仅一天，新书记高长河即将到平阳上任的消息就四处传开了，因此，下午跨海大桥的剪彩仪式上出现了让姜超林意想不到的横幅。与此同时，姜超林也敏感地发现了办公室主任刘意如的微妙变化。刘意如过去从没在姜超林面前说过不字，可这晚姜超林要国际开发区的最新引进外资数据时，刘意如竟说时间太晚了，国开办有关员都下了班，恐怕很难办。

姜超林心里很火，却又不能不压抑着，只好说：“好，好，刘主任，你就明早报给我吧，这些最新数据，我向新书记高长河同志班时要用的。希望你不要误事。”

放下电话时，姜超林说了句，“我们有些同志的眼可是活络得很哟！”

田立业当时就在姜超林办公室，正向姜超林汇报如何安排新华社记者李馨香的采访调查工作，一听这话，马上说：“那是，老书记，权力崇拜嘛，谁有权力就崇拜谁。所以，家才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嘛！”

姜超林感叹着：“是啊，是啊，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所以呀，下台前就突击提，就安排亲朋好友，就拿原则四处大送，好像这子从此不过了似的！”

田立业挪揄地说：“就是嘛，那子是家的子了，关你什么事？”

姜超林虎起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像不像副秘书长说的话？”

田立业笑了：“不像你撤我——只怕来不及了吧？”

姜超林也笑了：“你这看来是改造不好了，我六年的改造工作宣告失败。”

想了想，表认真起来，“哎，说点正经的，前一阵子那么多往我面前凑，想在我手上最后进一步，你咋没动这心思？”

田立业说：“我敢吗？你没撤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姜超林点点：“你这同志还不错，有点自知之明。”

田立业却又来了劲：“不是我有自知之明，是您和组织部门缺乏伯乐的慧眼。其实，按我这水平到哪个市县做一把手不是好样的？没有伯乐，像我这种千里马只好卧槽了。”

姜超林佯怒道：“你千里马？千里牛吧！你自己想想，早先组织上是咋培养你的？啊？就因为你是第一个分到平阳市委的研究生，又是党员，让你下去锻炼，镇党委副书记，书记，县委副书记还兼纪委书记，你倒好，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在烈山和耿子敬吵成了一锅粥！你还说什么说？别卧槽还有可原，你叫活该！”

田立业不满地道：“你就是袒护耿子敬！”

姜超林道：“袒护耿子敬？你有耿子敬那本事？能把烈山搞成今天这样子？”

田立业不服气：“当初你要是把耿子敬调走，让我当烈山县委书记，没准我得比耿子敬还好！”

又咕噜道，“说真的，我也实在是讨厌官场上台上握手台下踢脚那一套，总也不习惯，所以总吃亏！”

姜超林说：“高长河书记来了，你就会渐渐习惯的，我相信他比我本事大，一般说来，会对你加大改造力度，我班时，也会向他这样建议。”

田立业说：“让他改造好了，了不起我挪挪窝，副处级还得给我。”

姜超林说：“是呀，铁椅嘛，上去了就下不来，你算把部政策吃透了。”

田立业却认真说：“哎，老书记，我跟你去大怎么样？不要你提我，平调，还做副秘书长——大副秘书长好不好？我就喜欢跟你！”

姜超林愣了一下，马上说：“我到大搞家天下呀？你是我的亲兵呀？”

田立业真诚地说：“不是，老书记，是我服你，从心眼里服你！我还想为你写本书哩，书名都想好了：《一个和一座城》”

姜超林摆摆手道：“秀才，这种为我个评功摆好的书，我劝你别写。什么《

一个和一座城》工作都是我一的？二十年改革开放，三届市委书记，起码应该是‘三个和一座城’吧？更重要的还是九百万民的支持，没有平阳广大部群众二十年的拼搏进取，现在这座城就不存在，所以，你就是真写这本书也应该是‘九百万民和一座城’。”

田立业说：“好，我就这么写。”

姜超林却说：“先不要写，新书记马上到了，你还是要安心工作，一定要记住，你田立业毕竟是平阳市委的副秘书长，不是作家。”

这才想起了正题，“——哎，秀才，你继续说，那位新华社的李记者想怎么逐级采访？具体怎么安排？”

田立业也回到了正题上：“哦，老书记，是这样的，李记者在平阳准备呆一周左右，就住平轧厂招待所。然后，我陪她到省城和北京。在平阳期间，有些关于当初平轧厂上马的重要决策况可能还要问到你和文市长。”

汇报完后